分析了一番谢三宾的话,在结合自己对兵事的一些了解,刘宇烈对分兵一事较为赞同。
旋即开口道“象三你赐宴有理,那孔贼不按常理行事,不得不防,确有必要分出兵马监视,以防其趁着大军攻城期间,前来滋扰生事!不过这分兵出击,需有一员得力大将,以象三看来,何人能当此重任?”
“如果督师不嫌弃,下官原为督师分忧,自荐率一营兵马东进,防备孔贼!”
这个时候,谢三宾的真实目的才显露出来,他要的就是兵权。
大明以军功为重,文官想要获得封爵,无一不是靠军功,开国之初的不算,后来的一共也就出了三位,正德年间平定宁王朱宸濠叛乱的王守仁封新建伯,英宗时期击破瓦剌,三征麓川的王骥封靖远伯,宪宗时期三次出塞,收复河套的王越被封威宁伯。
这三个,无一不是靠着巨大的军功获得爵位,谢三宾也是有野心的人,虽然没有心比天高的妄图封爵,但他也想封疆入阁,名垂青史,这次随军出征就是个好机会。
然而这次出征,刘宇烈把持着军权,他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幕僚,而不是副手,如果能够带兵单独行动,那就有机会获取军功了。
对于谢三宾的想法,刘宇烈多少能猜到一些,但现在他手头能用的人真不多。
高起潜那个死太监不说有没有能力,就他那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让他看着就恶心,自然不可能把这事交给他,其余的要么是资历不够,要么是他觉得不靠谱,想来想去也就谢三宾合适一些。
这些天来,跟谢三宾的交谈中,能看出此人不是庸才,能够独当一面。
斟酌再三,他缓缓开口道“既然象三愿为本督分忧,那此事就交由象三负责,至于象三所说一营兵力,我看还是太多少了,那叛军毕竟不是乌合之众!本督与你三营兵马,关宁军抽调两营,再加上神机营一营,象三以为如何?”
谢三宾喜出望外道“多谢督师成全,下官必定不负督师期望!”
这三营兵马,可不同于天策军的一营两千人,或者普通明军的一营一千人,而是一营五千余人。
关宁军的编制,和普通明军不同,普通明军的营官一般也就是个千总,再高点也就是守备,游击都相当少,但关宁军的营官基本都是参将级别。比如祖宽,他所率领的五千兵马,其实就是一个营。
神机营虽然叫营,但实际上下辖多个普通营,兵力也一直在变化,现在的神机营下辖五个营,每个营兵力在五千到六千之间,合计接近三万人,这次平叛,就出动了两个营。
也就意味着,谢三宾能够拿到一万五千到六千人的军权,对于他来说,足够干一番大事了。
拿到刘宇烈的许可之后,谢三宾便开始忙活起来,会见各营将领,为实现他的野心开始谋划,他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牵制天策军,他打算利用手头的兵力,消灭一部分天策军,至少要拿下昌乐和寿光才行。
第二天一早,谢三宾便带着三个营的军队,绕过青州城,朝着东边进发,直奔潍县。
整个山东从地形上,是中部突起,以泰山山脉,徂徕山脉,鲁山山脉为主的一些列大山,将济南府和青州府拦腰截断,西南西北的兖州府和东昌府则基本都是平原地带,东部的登莱二府则是以大泽山,牙山,昆嵛山为主的丘陵地带。形成山地丘陵为骨架、平原盆地交错环列其间的地形大势。
而青州潍县一带,则称得上是扼守通往登莱和青州南部的门户,想要进入登莱地区,无非就两条可选,一是从南直隶北上,或者兖州府东进,从临沂,诸城,高密一县前往平度。
现在南直隶的兵力,大多集结在南京城,处理孔有德留下的烂摊子,就算能出兵,也只能分出少量兵力,而南部通道较为狭窄,也有天策军两个守备营驻守,并无大碍。
另一条则是沿着‘渤海走廊’东进,这也是明军东进登莱的唯一通道,除了这条路,根本没有适合大军通行的道路。
当然,山间也有一些盘山小道,但那只是供普通百姓勘察探亲的道路,对于动辄数万的大军来说,根本就走不通,不说数万大军如何保持联系,但就是那些战马,辎重,就没法运过去。
这条‘渤海走廊’,也并非是一路通途,事实上,莱州到青州之间,有四条河流,从西往东依次是巨洋河,潍河,胶莱河,沙河,都是由南到北走向,汇入渤海。
最开始的时候,孔有德是打算以胶莱河与潍河之间的潍县和昌邑为依托,再配合潍河阻击明军,但侯八让出了昌乐和寿光,也就意味着多了一道防线,寿光和昌乐都在巨洋水到潍河之间。
孔有德也就将主力调派这这里,在这里组建了防线,同时在在巨洋河沿岸适合渡河的地方,都建立了相应的防线,依次阻击明军。
九月七日中午,经过一天半的行进,谢三宾带着吴襄,靳国臣,还有手底下的一万五千兵马,来到了巨洋河西岸。
这一路走来并不顺利,在他们行动的同时,刘宇烈也率领主力出征,与青州城外各个据点,山寨,营盘的白莲教军队发生激战,白莲教的乌合之众根本抵挡不住关宁军的进攻。
不到一天的时间,青州城外的白莲教,已经全部被驱逐或者消灭,城外没有了白莲教的威胁,但他们仍旧不断地受到骚扰。
天策军的骑兵,就像是黑夜中的狼群一般,伺机游荡在大军周围,一旦找到机会,便冲上来咬一口,干掉几个或者十几个士兵,然后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