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万两?当打发要饭的?”
当得知李恢先凑了十万两银子,希望自己能够撤军,坐镇营中的孔有德轻蔑的说道。
“去告诉高文,让他转告李恢先,我军可以停止攻击。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一两都不能少,不过可以宽限一些时日,今天必须再运十万两出城,以后每天最少三十万两,要是少了,就拿大炮催一催!”
“属下遵命!”海姆达尔告退一声,便出了营帐。
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海姆达尔这个纯正的荷兰人临时冒充荷兰营的营长,负责跟广州府的官员接洽。
得到这个强硬的姿态之后,高文也只能无奈的回到城内,向李恢先禀报了此事。
听了高文带回来的话,李恢先黯然道“我这顶官帽,怕是保不住了,不知这项上人头,还能用几时!”
“府尊,那咱们如何应对?”
“再去把那群商户请来!”
“难不成咱们真的要给这么多银子?”
“不然呢?你打算怎么办?这贼寇的火炮你不是没见过,单单依靠这城墙,最多两日的功夫就得被轰塌!现在只能破财消灾,等到总督大人的援军到了,再行计议!”
李恢先开始继续忙着搜刮白银,以图争取时间,等待援军抵达。
而孔有德这边,则按照约定,既然李恢先拿了白银出来,那暂时也犯不着继续攻城。
但他也没闲着,开始忙着对付张镜心,除了这么大的事情,只要张镜心不是傻子,绝对会亲自率军从肇庆驰援广州。
于是,骑兵师长邓德明就被安排去做这件事情了。
从肇庆到广州,地形平坦,当做骑兵的战场最合适不过了。
这次进入珠江虽然带了十八艘战舰,但作为炮舰的只有六艘盖伦船,其余的十二艘都是运输船,除了士兵之外,还装载了八百匹战马,加上昨天缴获的明军战马,总数差不多有一千三百匹,足够武装两个大队了。
邓德明率军在珠江南岸登陆,而后直接挥军向西,主动迎击张镜心。
与此同时,张镜心也率军从肇庆出发了。
作为绝对主力的,是他的督标营,总兵力六千人。
熊文灿卸任两广总督,北上就职五省总理的时候,把督标营大半兵力都带走了,当做他的直属兵马,只留下不到两千人,张镜心上任之后,便在这两千人的基础上,扩军到了六千人。
除了这督标营,还有肇庆卫,广州前卫等周边卫所临时集结而来的五千多卫所兵,总兵力接近一万二千人。
广州方面军情紧急,张镜心也非常着急,所以下令快速进军,反正敌人是海寇,也没有多少兵力,不必担心遭受伏击。
此外,他还责令水师两天之内赶制出五十艘火船,然后顺流而下,在鹅潭湾与陆师会师。
经过一上午的行军,大军已经开出近三十里,这样的速度对于明军来说是相当快的,不过引起的后果也很严重,短短三十里的路程,掉队的卫所兵就达到了六七百人。
不过张镜心等不下去了,为求尽快抵达,修整一个时辰河水吃饭之后,大军继续开拔。
望着日渐荒凉的原野,张镜心也有一种莫名的担忧,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嘭!”
突然,一声脆响传来。
张镜心并没太当回事,不过是火铳的声响罢了,估计是卫所兵走火了,这些家伙就是不省心。
“嘭!”“嘭!”
随即又是两次铳声响起,张镜心意识到情况不对了,走火没什么,但短时间内走火三次,就有些说不通了。
“嘭!”
“嘭!”
“嘭!”
果然,密集的铳声接连响起,他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是敌袭。
有将领上前禀报,说队伍中有士兵受到攻击,出现了伤亡,敌人使用的是火铳。
“派一队骑兵,去查探一下情况!”张镜心急忙下令道。
这个时候出现敌袭,而且用的还是火铳,根本不会是什么山贼,基本可以肯定是那些进攻广州城的红毛,只有他们才有如此犀利的火铳。
随即,一个骑兵百总率领麾下百余骑兵,向侧面的小树林逼近。
“砰砰砰……”
张镜心位于中军位置,看不太清楚外围情况,但能够清晰的听到,铳声顿时密集了起来,他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没多久,骑兵百总就灰头土脸的回来禀报“制台,前方是敌人骑兵,他们都是在战马上射击,人数不少,足足有一百多人,我军还未靠近就被击落二十余人,对面不跟我军接战,掉头就走,我军追击,却遭遇另外一支敌军骑兵,只能撤退回来!”
“骑兵?还都是用火铳的骑兵?”张镜心也是大吃一惊。
张镜心作为两广的军政大员,掌管两省军务,对兵事就算不精通也不至于全无了解,在他的认知中,骑兵也就能使用三眼铳,还是近距离使用,像这种在战马上用火铳远程射杀敌人的骑兵,他从未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