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鞑子阵前打乱,邱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些小伙子平日里的苦练终于得到了回报,而鞑子也不过如此,比关宁军和边军强不了多少。
虽然战前他就有必胜的信心,但毕竟鞑子凶名远播,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心的,现在看来,这些担心完全就是没必要的。
而且,那八门云飞炮还没上场,仅仅靠着十六门佛郎机,便把鞑子打的狼狈不堪,剩下的战斗,也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鞑子的攻城车足足有近百辆,第一轮的8个子铳打完之后,便已经毁掉了近二十辆,还有十多辆都已经残破不堪。
不过鞑子的步伐并没有停歇,余下的攻城车,依旧被鞑子推动着冲上前来,但阵线已不再整齐,快的已经跑到了距离天策军阵线不足五十丈的位置,慢的还隔着六七十丈。
年轻的战士们手持燧发枪,前后两排,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鞑子攻城车,而旁边的佛郎机,则依旧在不停歇的开火。
他们都在等待着开火的命令,各小队长,也在本小队后面来回呼喊,未得命令,不得开火,否则就地处决,本来这些事情不需要强调的,但奈何军中有差不多三成战士没上过战场,不得不防。
不过战士们的表现都很出色,长期以来的训练,严格的纪律性,让他们对上级的命令严格遵从。
一些胆小的,担心自己会因为恐惧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干脆把守从扳机上拿下来,宁肯下令之后开火比别人慢一点,也不提前开火,打乱指挥。
此时,反倒是那些失去攻城车防护的鞑子有些慌了,面对不断朝他们轰击的火炮,是个人都会害怕,于是一些弓箭手开始放箭,攻击对面的天策军,但箭矢大多都落在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上。
“开火!”
“开火!”
“开火!”
望着鞑子全都进入射程,各大队长陆续下达攻击命令,等待已久的战士们,纷纷扣动扳机,阵前顿时硝烟弥漫,弹丸朝着那些没有攻城车防护的鞑子飞去,成片的鞑子被击倒在地。
鞑子的旗丁全员佩甲,那些包衣也有不少是带甲的,鞑子的面甲,面对明军的鸟铳之时,效果其实还挺不错的,但面对天策军的燧发枪,根本无法抵抗。
这个距离,无论是铁甲还是棉甲,被子弹击中都只有被击穿的结局,甚至手举盾牌也无济于事,那些被击中的鞑子,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相比于鸟铳这种火绳枪,燧发枪的装填和发射步骤都要少很多,所以射速格外的快,完全不需要三段阵列,两排燧发枪,便能将火力完好无缺的展现出来。
两排战士,交替装填和开火,弹丸不停地朝着鞑子阵线倾泻,而一旁的佛郎机火炮也在不停地开火,打翻鞑子的攻城车,使得后面的鞑子暴露在燧发枪的枪口之下。
但鞑子的军纪也不是盖的,战鼓雷动,即使没有了攻城车的庇护,那些鞑子依旧拿着盾牌,继续前进。
承受了大量的伤亡,再度靠近二三十丈后,终于到了弓箭的射程,鞑子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向天策军阵地射击。
随着弓弦拉动的声音响起,一片箭雨向天策军飞来,天策军前排的长矛手则迅速支起盾牌,减少受攻击面。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不能避免伤亡的产生,数十名战士中箭,但阵亡的战士却很少,大部分都只是受伤。
这就是冷兵器跟热兵器的差距,和鞑子一样,天策军的火铳手都是人人披甲,而鞑子的弓箭,即使能够击穿盔甲,其后续的杀伤力也很难将一个士兵杀死,但天策军的燧发枪,不但可以穿透盔甲和盾牌,余势也足以洞穿其身体,将其击杀,如果击中的是没有披甲的包衣,说不定还能上演一枪双杀的戏码。
鞑子弓箭造成的伤亡,并没有让邱文的内心产生丝毫波澜,在战场上,指挥官必须是铁石心肠,否则因为少量的伤亡,指挥出现了问题,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与此同时,阵中各小队的医疗兵,也将受伤的战士拖到阵列后面,开始救治,按照步兵编制,每个小队内都有两到三名医疗兵,他们的医术谈不上多高超,但战场上为战友止血,清创还是做得很好,能一定程度上降低伤病的死亡率。
正是有这些医疗兵的存在,其余的战士们便可放心大胆的继续作战,哪怕是伤残了,也不用担心下半辈子的生活没有着落。
在鞑子弓箭手与天策军火铳手的对射中,鞑子完全处于劣势,鞑子的阵列,推进到二十丈的位置,便被完全阻挡下来,只要继续下去,最多半柱香的时间,鞑子阵线必然崩溃。
而鞑子阵列后面,代善的脸色相当难看。
望着己方的战线无法再向前推进,他知道这种打法根本无法战胜天策军,继续僵持下去,要不了多久大军便会溃败。
与此同时,代善才终于明白,儿子当年为何会输的那么惨。
自己已经是提前了解过天策军的实力,做了很多相应的准备,结果这场平原上的野战,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倒是吃了大亏。
而去年打渔港一战,则是大金国第一次与天策军大规模交战,长子岳托也是身经百战,与明军交战从未吃过亏,再加上有耿仲明带来的汉军,必然对天策军产生轻敌之心,
然后就一头撞在了天策军那一环接一环,又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以及超过百门火炮面前,面对天策军犀利的铳炮,最终落得惨败,身首异处。
代善知道,如果这一战不是在这平原上的野战,而是天策军修建好防御工事的情况下,自己这点兵力,真不够天策军塞牙缝的。
不过这一战既然是他挑起来的,那就必须的打下去,好在他的骑兵还没动。
根据初步观测,从进攻大兴堡到现在,伤亡已经超过八百人,但代善却并不怎么心疼,因为这八百多人中,差不多有五百都是包衣,真正的旗丁也就三百出头。
包衣,根本算不得人,他们的身份地位,跟骡马,驴子差不多,只不过跟人长得一样罢了,死了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