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万岁爷。”
惠妃福身道,起身要往软榻上走,脚下却是一软,好在嬷嬷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然后一路把人搀着坐到了软榻上,又给惠妃奉上茶水,然后福身退了下去。
“身子怎么样了?”万岁爷看着打量着对面明显在勉力支撑的惠妃,不由眉头微蹙,“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好转?”
“多谢万岁爷挂心,不过是积年的毛病,一遇到天儿转冷,身子就不大利索,”惠妃喝了口茶,声音总算不再那么沙哑,“待天儿转暖了,臣妾兴许就好了。”
积年的毛病?
太医怎么从没跟他禀报过?
不过惠妃说的应该也是实话,太医医病也只能医身,却哪里能医得了心?
惠妃这积年的毛病无疑是病在心里,至于这毛病哪儿来的……
万岁爷抿了口茶,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比刚才就冷淡了不少:“总这么发作,可怎么好?朕担心你这身子骨经不起这般折腾,到底还是去了病根儿,身子才能好利索,朕也能安心。”
去了……病根儿?
捧着茶杯的手,蓦地就是一僵,惠妃强忍着心悸,将茶杯放回小几上,然后惠妃双手撑着软榻站了起来,嬷嬷瞧着忙要过去搀扶,却被惠妃一把推开,就自己这么坚持着从脚踏上下来,然后行至万岁爷跟前,跪了下来。
“万岁爷所言极是,臣妾……臣妾一定好生保养,彻彻底底去了这病根儿,再不叫万岁爷忧心……动气。”惠妃秉着呼吸,一字一字毕恭毕敬道。
万岁爷垂着眼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瘦的只剩下一把骨的惠妃,沉声道:“这病根儿扎的这么深,真的能这么轻易拔出?”
“回万岁爷的话,臣妾以为……没什么比保住性命更要紧。”
说到此处,惠妃停了下来,不远处屏风上百子嬉春的图文,让她双眼模糊,她深吸一口气儿,把眼泪咽下,然后又继续一字一字哀求着道。
“被这病根儿缠身多年,臣妾深受其害,如今更牵累万岁爷忧心,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知罪,恳请万岁爷看在臣妾伺候多年还算尽心的份儿上,能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亲手……亲手拔出病根儿,为万岁爷分忧。”
半晌,头顶总算传来万岁爷淡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