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谷感到自己处于一种神奇的状态。

他的心跳加速，身体轻飘飘的，浑身冒汗。

干着和昨天一样的活，今天他却一点也不累，反而很亢奋。

生命维持系统启动了除湿功能，吸干了他的汗水，让他感觉清爽无比。

“请注意，你的生命体征有些反常。”

听到女娲的提醒，潘谷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臂上的综合显示屏。

心率每分钟132次，血压122/90毫米汞柱，呼吸频率每分钟26次。

“收工，回船。”

恰好集满了8个气瓶。

回到动力舱，走从动力舱返回重力舱。安装好气瓶，来到健身房，准备点火。

潘谷像昨天那样，放低重心，踩着弓箭步，伸长右手，把电子点火器对准了喷气口——

他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手指还没来得及按下去，脚下已经发力，把自己蹬了出去，一个拌蒜，摔在地上。

他晕过去了。

女娲立刻切断了氢气阀门，同时打开警报，试图唤醒潘谷。

昨晚凄厉恐怖的警报声仍然印在潘谷的脑海里，他抖动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睛，手指下意识的完成了之前大脑下达却又被阻断的指令。

他按下了点火开关。

巨大的轰响和耀目的火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健身房，潘谷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整个握在掌心，猛力一攥。

他的心脏被挤压得停了两拍，肺就像一个皮球被直接拍扁。气流高速通过他的口鼻，发出风啸般尖利的声音。

但他活了下来。

下一个瞬间，他全部的呼吸肌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胸腹痉挛，只为了把空气灌回到肺里。

差点被压炸的肺部又鼓了起来。

虽然女娲切断了阀门，但已经泄露的氢气、管道里继续往外涌流的氢气，还是被潘谷点燃，造成了一场爆炸。

巴斯光年救了他。这套宇航服为他抵挡了瞬间高温、绝大部分的超压、大部分的声音，以及缺氧。

宇航服的隔音效果极好，在内部听到的声音，实际上不是外界真正的声音，是通过话筒转换的。

不然，刚才的爆炸足以轻松摧毁潘谷的耳膜。

潘谷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视野被天花板占满。他喘着气，努力的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他不但身体动不了，连脑子也不听使唤。他用力思考，脑子却动也不动，像是灌满了浆糊。

“我怎么了？”他茫然的问。

“脑雾。”女娲尽职尽责的回答，哪怕现在的潘谷可能无法理解：

“你的大脑功能失调了。营养不良，疲劳，压力，导致你的脑部营养和氧气供应严重不足。

神经突触之间不能正常传递信息，就像大雾中的人，虽然近在咫尺，却谁也看不见谁，无法相互有效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潘谷稍微恢复过来。坐在地上，他苦笑看着满目狼藉的爆炸现场。

“看样子，是我太蛮干了。”

“你说得很对。你的体能已经不能支持高强度工作了。”

“不，你不懂。自从发生了昨晚的池水毒化事件之后，就已经注定，按常规做法我没法在饿死之前生产足够的粮食了。”潘谷喘了口气：

“我不是错在蛮干，是错在还不够蛮干。这是宇宙末日，哪还有常规，哪还有安全。”

休息了一会儿，积攒了一点力气，潘谷脱掉巴斯光年，回到厨房，拿起一瓶酒。

“你不适合喝酒。”

“我必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