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的大公子借献宝为由意图刺杀大王的消息不过短短半日就从宫中传扬了出去,在夜晚降临之后,几乎传遍了半个朝歌城,城中大部分的百姓都知道那位大公子刺杀大王未遂后,被大王给打入了大牢中。
寿仙宫。
传闻中被刺杀未遂的大王正沉着一张脸帮桃夭手腕上的抓痕换药,哪怕桃夭多次拒绝,并坚决表示自己只需一晚的时间这些抓痕就会消失,但大王依然坚持给她伤药并包扎。
王贵人捧着一杯温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瞅着大王的脸色,开口道:“宫中的好几名老医师都去查看过那小畜生,他们统一得出的结果是那小畜生在入宫前食用过一种名为‘失心草’的东西。”
“失心草?”
桃夭抬眼看着她,琢磨着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她还没有琢磨明白,身边为她包扎手腕的大王却是闻言一顿,而后抬眸看着二人,道:“一种生长在外域的毒草,模样跟普通杂草差不多,鬼戎人在外养战马时,每隔一段时日那些战马都有那么几匹因为误食了这个东西而发疯发狂。”
“鬼戎?”桃夭神色一诧,而后若有所思地道:“误食失心草后一般多久会发作?”
“用量少的话最多一个时辰内,若是大量食用,半盏茶的时间吧。”大王道:“所以,那小畜生应当是在驿馆中被人悄悄喂食了失心草。”
“宫中那几个老医师在看过小猴子之后也是这么说的。”王贵人跟着道:“不过之后我又去询问跟着伯邑考来朝歌的那些西岐人,但那些人都说不出来还有谁接近过小猴子,据说从西岐一路来朝歌,那小猴子都是伯邑考亲自照料。”
王贵人闻言一顿,看着二人又接着道:“所以想要从这里查出究竟是谁给小猴子喂食了失心草,只怕是有些不大可能的。”
闻言,大王和桃夭都沉默了下来,若是以前的话,桃夭尚且还能掐算出来,可现在却是不行了。
见二人同时沉默不说话后,王贵人又问道:“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伯邑考应该是清白的,大王还要将他继续关在大牢里吗?”
“关,怎么不关。”桃夭却是一笑,语气幽幽地道:“都已经被关进去了,那就只能多关他一些时日了。”
“为何?”王贵人闻言不解,疑惑地看着桃夭,问道:“既然明知他是清白的,为何还要将人关着不放?”
“人的确是清白的,可架不住背后有人想要害他啊。”桃夭意味深长地道:“所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若今次将伯邑考给放了出来,难保那背后之人不会有第二次,所以干脆将他用这个理由给关在大牢中,反而还是救了他。”
说完,桃夭笑吟吟地瞅着大王,问道:“我说的对吧?”
大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不太想吭声。
桃夭见状却不在意,脑子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儿。
西伯侯的儿子众多,但最在意也是最寄予厚望的便是伯邑考,一旦伯邑考出了什么事儿,那得利的会是西伯侯的哪个儿子?
其实这事儿已经很好猜了,但架不住桃夭不怎么熟悉西岐的事儿,所以她在琢磨了半晌后,对身边沉默不语的天子问道:“若是西伯侯和伯邑考都死了,西岐最得利的是谁?”
大王闻言眸光一动,眼底似有一抹幽光闪过,显然他早就想到了这里,如今见桃夭终于询问,淡淡道:“西伯侯的次子。”
伯邑考是长子,次子是
“是谁?”
桃夭和王贵人同时问道。
“姬发。”大王道:“但孤对他却不甚了解,或者说就是西岐的百姓估摸都不太了解这位二公子。”
“这话怎么说?”桃夭好奇地眨眨眼,要知道西伯侯姬昌还有大公子伯邑考在西岐可是被人人称赞的,为何这位二公子却连西岐的百姓都不太了解呢?
大王神色依旧淡淡,语气也漠然,就跟在说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般,“据说这位二公子长期深居简出,很少在人前走动,所以除了西伯侯府的人外,外面的百姓都没怎么见过这位二公子。就是连孤都是在许多年前曾听西伯侯提过那么一两句,但西伯侯当时的话却说的是这位二公子天生体弱,又喜爱清净,当年西伯侯带着一家十多口人来朝歌,就独独少了那位二公子。”
“深居简出又天生体弱?”桃夭闻言露出了诧异神色,看着大王不解地问道:“就这么一个身娇体弱的人,为何你会觉得最得利的会是他?”
大王目光深幽,讪笑一声,道:“西伯侯的儿子虽然多,可出众的却少得可怜,除了伯邑考外,都是一些草包而已,唯独这位二公子太过神秘,换作是夭夭你,你会觉得是谁?”
桃夭一噎,那自然还是这位二公子了,毕竟只有未知才是最不知深浅的,至于什么深居简出或者天生体弱这种话,那也是骗骗别人的,谁知道那位二公子私底下是不是一个左擒龙右打虎的猛人?
可看着大王脸上那一丝冷嘲笑容,桃夭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你还有脸去嘲讽人家西伯侯儿子多却没几个有出息,你自己一个堂堂天子,连个儿子都没有呢!
没儿子的人却去嘲讽人家儿子多的人,嘲讽开这么大,也不怕人家知道后反过来嘲讽你么?!
虽然嘀咕是嘀咕,但桃夭也只敢在心里这么嘀咕,这话是万万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万一大王听了后又想起了自己头顶上的青青大草原,还间带替别人养儿子的事儿,大王指不定又得精分一次。
“夭夭,你在想什么?”
可惜,桃夭脸上的神色太过丰富,大王冷眼瞅着她,就算不用去问都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
桃夭被大王这凉飕飕的目光给瞅得一个哆嗦,连忙摇头并乖觉地道:“没甚,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王室贵族什么的家人关系太复杂了,不是父防子,就是子杀父,要不就来个兄弟阋墙,心太累。”
大王:“”孤总觉得自己被不着痕迹地给嘲讽了一把。
大王脸上的表情有些没对了,桃夭悄咪咪地抱紧自己,不动声色地朝一旁挪了挪来远离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