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也站在你那一侧，能够呼吸，能够在阳光下奔跑。”</P>

亚瑟摩挲着手指，脸色苦恼。</P>

哪怕嘴上不说，他也一直默认自己有着出类拔萃的智能。</P>

但他现在根本不能理解爱丽丝的话。</P>

明明每个字拆开来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却变得无法理解，简直像是在说外国话。</P>

“你在尝试理解我的话，但其实并没有必要。”</P>

“对于你来说，拯救你怀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P>

“我是谁，爱丽丝是什么，这些并不重要。”</P>

亚瑟闻言皱眉。</P>

“你有救她的方法？”</P>

“当然，只要你愿意。”</P>

“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P>

“亚瑟先生，我不认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P>

“……”</P>

亚瑟双手握拳，身体微微颤抖。</P>

“告诉，安妮还能坚持多久。”</P>

“最多一个时辰。”</P>

“一个时辰之后，无论你我愿不愿意，她思念都会来到我这边，失去意识的肉体或是回归母体，化为鱼果，或是落地生根，长出新的树。”</P>

“这是神明大人定下的规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违背。”</P>

“你说的神明是谁？爱丽丝？”</P>

“爱丽丝是我，不是神。”</P>

“至于我说的神明是谁，亚瑟，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P>

亚瑟摇了摇头，嗤笑出声。</P>

他最讨厌这种云里雾里绕来绕去的说辞了。</P>

“那真是抱歉，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伟大的存在。”</P>

像素女孩揉了揉眉心，轻声说出两个字。</P>

“灰海。”</P>

亚瑟僵住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P>

她说什么？</P>

“你在我的思维里看到的？”</P>

灰海！</P>

这个词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塑钢世界土着的嘴里！</P>

“不，我一直都知道灰海母亲的存在，正因为她，才会有现在的我。”</P>

——“砰！”</P>

亚瑟猛地一掌砸在屏幕边缘，坚硬的黑色方块上传来强烈的反震力道，震得他生疼。</P>

他前倾着身子，双目紧紧盯着爱丽丝，眼中几乎要喷出火焰。</P>

“你说谎！”</P>

“灰海早已离开，你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退一万步说，哪怕她真的还留在多元宇宙的某个角落，也不可能是你我想见就能见到的！”</P>

灰海是谁？</P>

创世神！</P>

星辰大海的创造者！</P>

扯谎扯到她身上去，吹牛也不打个草稿。</P>

亚瑟心中已经将眼前的未知生命认定为一个骗子，与此同时，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也在迅速酝酿。</P>

如果这家伙是个骗子，我还有什么办法拯救安妮？</P>

像素女孩静静地看着亚瑟，他的脸上充满狰狞的暴怒，眼瞳深处溢出沉重的哀伤。</P>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神明大人已经离开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彻底消失。”</P>

“纵使不在星海之中，她也会一直与我们同在。”</P>

她用咏叹般的语调说道：</P>

“在无尽延展的灰海种，就连时空本身也将失去意义，唯有被神明深爱着的人，才能朝见它伟大的心灵。”</P>

“为此，不舍昼夜，不分生死，不论过去未来，不依因果循环。”</P>

死寂。</P>

亚瑟的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P>

良久，他叹了口气，缓缓靠回椅背上，双眼微阖。</P>

“爱丽丝。”</P>

“告诉我你想让我知道的。”</P>

“在这一个时辰结束之前，我会尽量说服我自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