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哔……”</P>

电火花闪过，煤球在一片用过的柴堆上燃起火焰，驱散黑暗。</P>

眼前居然是个房间。</P>

房间由垃圾山一处向下挖掘而成，底部和四边用石块平铺，坚固抗压。</P>

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很多小而残破的墨人皮窝在房间角落，有的还在动弹，有的已经彻底没了动静，意识波动近乎于尸体。</P>

见到火光亮起，墨人皮囊们本能地汇聚过来，嘴巴张成“o”型，对准煤球的方向。</P>

它们理应感受不到三维世界里的变化，即便如此，还是对火焰的温度和熟悉的声响做出了反应。</P>

这是在干什么？</P>

几秒钟后，在亚瑟诧异的注视下，煤球拿出个口袋，把它一路上收集到的各种小东西往地上倾倒。</P>

木头，废铁，不知名动物的躯体部分，粘稠的胶状物，等等等等。</P>

地面上，墨人皮群涌而起，争先恐后把嘴对准自上而下倾倒的“食物”，好似旅游园区湖中的鲤鱼。</P>

它在喂养墨人？</P>

为什么？</P>

亚瑟从面前的场景中本能地感觉到了厌恶之感。</P>

其实，类似的厌恶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P>

墨人，灵魂的残渣，其羸弱形态正是人类软弱恶劣暗面象征，它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憎恶唾弃，正如人们唾弃自己最肮脏低劣的部分那样。</P>

想到不久前那些墨人渣滓把自己拉下水的恶心行为，亚瑟沉寂已久的内心重新变得活跃起来，一股滚烫的杀意注入，为干瘪的身体提供新的活力。</P>

不正必须剿灭！</P>

创造出这等恶劣造物的机关，机制，应该完全毁掉，不留下半点痕迹！</P>

另一边，煤球并没有意识到新捡回来的墨人皮囊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它内心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再收集一些类似的东西，给它们喂食。</P>

煤球自己几乎没有消耗，所以不吃东西，至于为什么它要给墨人喂食……即使是表象遗忘也无法给出答案。</P>

它，还有那个雪人，它们是性质类似的存在，并且都无法存在于物质界，仅仅能在这里找到。</P>

如果把动物头称作是有意识有目的的规则生物，那它们应该叫做无序的，由自然生发出来的规则微生物，秩序铁链微不足道末端。</P>

“叽里咕噜咕咕噜……”</P>

煤球自顾自嘟囔着，从地上捡起个什么黑不溜秋的东西，递到亚瑟嘴边，希望他能吃掉。</P>

可惜，新抓来的墨人依旧对它不理不睬，这让煤球略微感到有点头疼。</P>

它出去的时间很长，如果有谁不补充能量，等它下次回来，恐怕就要被饿死了。</P>

事实上，每次回来都会有几个墨人永远的消失掉，令煤球感到无比困惑。</P>

见到亚瑟还是不吃，煤球把亚瑟和食物放到离其它墨人稍远的位置，防止其它饥肠辘辘的墨人过来抢食。</P>

善意。</P>

煤球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令人费解的善意，毫无目的性。</P>

……善意？</P>

去【哔！——】的善意！</P>

你给垃圾善意，垃圾会给你善意？</P>

视线越过煤球，亚瑟清楚地看到那些墨人皮低劣贪婪视线，在它们眼中，就连煤球都不过是食物的一种。</P>

残缺的灵魂渣滓，实在叫人不忍卒睹，难以想象，它们曾经和自己是同类。</P>

煤球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然后坐上四脚机器人，看了眼下方的一众墨人，挥挥手，再度前往其它方向。</P>

它要为墨人们寻找下一餐。</P>

寻找，完成使命。</P>

为什么说是使命？</P>

不知道。</P>

总之，要完成使命。</P>

夜晚飞鸟归巢，白天海燕跨越大海，猿猴越过丛林，蚂蚁爬过百千树叶……它们都要为后代找寻食粮，即使死亡威胁也无法阻止。</P>

煤球不知岁月流逝，一天天走过垃圾山，带来新的墨人，发现旧的墨人消失不见。</P>

“你们的好日子到此为止了。”</P>

随着煤球把房间顶盖上，火焰因缺氧而熄灭，黑暗重新统治这块狭小的区域。</P>

“低劣的虫豸，我来帮你结束痛苦。”</P>

亚瑟阴森的声音不断回响，无任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