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老夫不能走了?”冢原卜传瞪了两个徒弟一眼,随即笑道:“为师自鹿岛闭关千日以来,云游天下追寻剑中至理,少有在一个地方超过两年的,如今已经是为你们破例了。”
菊幢丸一脸不舍,拉住师父的袖子哀求:
“师父可否不走?父亲大人许我年底前元服,我愿以重臣之位聘请师父出仕,还可以向朝廷……”
“为师当年从贵家出走,就下定了此生追求剑道的决心。”冢原卜传拍了拍他肩膀,笑着打断道:“菊幢丸,你身份高贵但努力刻苦,天资聪颖,未来剑术必有所成。只是过刚则易折、攻有余则守不足。望你日后出刀时能戒急戒躁。”
菊幢丸知道师父去意已决,含泪称是。
“方才比试为何半途收招?”冢原卜传转过脸,瞪了一眼枫千代:“你这臭小子用心太杂,浪费了一身好天赋!日后你无论做什么,行事少些懒散、多些果决。乱世之秋,怕是难容闲逸之人。”
枫千代此刻一改平时的嬉笑,肃然下拜,以额触地:“师父教导之恩,弟子感铭五内!求师父带弟子一起云游,路上鞍马劳顿,也好有人照料。”
冢原卜传抚须笑道:“此番能得尔等佳徒,为师已经再无遗憾。休作小女儿态!老夫有一剑在手,四海皆是坦途!”
说罢仰天大笑,仗剑而去,只留下余音杳杳在山谷中回荡。
师兄弟目送他远去的方向,伫立良久。
最终,还是枫千代擦了擦眼角,开口道:“择日不如撞日,师兄,我也要告辞了。”
菊幢丸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也要走?”
枫千代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原本去年实如大师圆寂时我就要走的,只是当时师父不许,说我剑术修行未成。如今也是时候了。”
菊幢丸手忙脚乱地扔下竹刀,拉住枫千代的手:“为什么?你如果不留在安养寺,可以跟我一起回京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