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少孤以为是香儿杀了凌克,从那以后,便对她的事情便格外留心。
所以,高一虎被杀的那个晚上,不仅公孙策遇见了黑衣蒙面的香儿,少孤也看到了,他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公孙策被打晕,看到了黑衣人进了高一虎的房间,听到了高一虎惨叫。
黑衣人杀了高一虎之后,将用手绢儿剑伤的血擦拭干净,因为天气太寒,怕公孙策躺在园子里会出身事儿,所以,便又将他送回了房间。
而这个时候,少孤也悄悄跟了上去,当然也看见了黑衣人会了自己的房间,便是香儿、凌落鸢二人的房间。
少孤知道公孙策不可能会一直昏迷,担心他会将香儿杀人之事说出来,那个时候,他想到了两个办法。一,杀了公孙策,二,将杀人之事揽在自己身上,而后自杀。
所以,第二天柳冰颜去药房为公孙策取药之时,碰见少孤从里面出来,他说自己手受伤了,找点儿药擦一下。
但事实并不是那样,他的手的确是受伤了,是为凌落鸢做木雕时不小心割伤的,但他去药房却不是因为自己的手受伤,而是去找天珠草和易林芝。
就是之前凌落鸢和香儿被袭晕倒时失窃的两种药。这样,他死之后,其他人会在他身上发现天珠草和易林芝,会以为他就是袭击之前袭击香儿和凌落鸢的人。
这样一来,他说的自己是苏然,凌克、杨才、高一虎三人都是自己所杀之事,就更容易让其他人相信了。
少孤想出了两个办法,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第二个,因为,他无法下手去杀死一个无辜的人,所以,只有选择自己去死,自己去承担一切。
听到公孙策那近乎准确无误的推理的时候,香儿的表情依旧淡淡,她并非没有感情,少孤因为自己而死,她也很伤心,但人死不能复生,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香儿姑娘,是这样吗?”公孙策的目光移到香儿身上,他望着她,眼前划过的是一缕悲伤,为十年前的惨案,也为此刻的悲情。
“这些还重要吗?”香儿望着公孙策,表情依旧淡淡,声音却有些疲倦了。
“不重要,”公孙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我只是想告诉香儿姑娘你,有件事你想错了,十年前的惨案与温子敖没有关系。”
“什么,跟他没关系?”
“对,十年前,你和凌姑娘是在门缝里看到杀人的,因为视线被阻挡,你们只看到了凶手有三个人,但并没有完全看清,因为认出了凌克和高一虎,所以,便认定第三个人就是温子敖。”
“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的,香儿姑娘,你回想一下,从十七年前,温子敖他们来到山城镇,到十年前惨案发生,这七年间,你经常和凌姑娘在一起玩儿,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温子敖很少与外人接触吗,只是因为他们三人是结义兄弟,所以,你看到了凌克、高一虎杀人,便认定第三人便是温子敖。”
“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
“是管家杨才,他才是十年前你们没有看清的第三个凶手。”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想一下,高一虎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而杀了凌克,那他第二个杀的人为什么会是杨才,而不是温子敖呢?”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说到这里,香儿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人,亲口承认自己罪孽深重,亲口说自己该死的。”
“不错,他的确杀了人,他的确罪孽深重,他的确该死,”公孙策的语气渐渐加重,说到这里,又渐渐舒缓了下来,甚至是有气无力,“但这一切都与十年前的事儿无关。”
“与十年前的事儿无关,那与什么有关?”
“那是因为十七年前他与凌克、高一虎二人因为贪念,抢劫自己的镖车,杀了自己的师父和同门,他所说的杀人、罪孽,就是指那件事儿。”
“那又怎样,那他不一样是该死吗?”
“对,他的确该死,该死。”说到这里,公孙策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推断已经讲完,事情也已明了。
“公孙公子,我错了吗?”
“没有,你没有错,换做是我也会那样做。可是,可是手上的血迹可以擦除,那人心呢,你报了仇,但无辜的人却因自己而死,你的心还可以安宁吗?”
香儿轻叹了口气,面露苦笑。
“公孙公子,你说的对,这十年来,我活着只为了一件事,就是复仇,现在大仇得报,却也害的少孤公子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