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慢慢的独饮,书房里,只有一盏油灯,一室的暗淡。
直至书房门口,有人无奈开口,“哎呦,王爷哪,半夜三更的,您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八贤王才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站在书房门口一脸无奈的王丞相,微微一笑,“既然丞相来了,不若陪本王共饮。”
“哎,那可别,王爷,更深露重的,您还是早些歇息了为好。”王丞相虽然这么说着,但在八贤王递来一杯酒时,还是接了过去,“青梅酒?不错,不错。”
待王丞相痛饮了几杯,八贤王才慢慢开口,“他让你来的?”
废话,若不是老庞登门送画,半夜三更的,和自家夫人躲被窝岂不是更美妙?何苦上门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劝?老庞说得可真是轻巧。八贤王脾气温和,可却是最为固执呀。
哎……不过,这青梅酒,还当真是不错。如果过阵子,事情都能消停了,定要跟老庞讨一坛!
王丞相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杯子,定定的看向八贤王,“听闻王爷今日接了圣上的旨意,后日就要前往祭台,主持大典?”
八贤王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丞相叹了口气,“王爷,何苦呢?”真是……若是以往,王爷还对老庞有所成见,他也不会上门说这句话,可如今,王爷应该知晓,老庞对这赵氏江山并无不轨之心,又何必非得让老庞为难呢?
八贤王掀起眼皮,看向王丞相,“本王姓赵。”他是圣上的叔叔,圣上让他选择,他岂能不选?
王丞相一时间也语塞了。是了,即便王爷知晓,圣上却是不知,即便圣上知道,乾坤独我,岂能让老庞手握赵氏江山的命门!
老庞呀老庞,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王丞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苦笑一句,“看来,我今晚是来错了。”
“他送你的画,你收下就是。”八贤王却是笑了起来,笑容很是洒脱,透着懒懒,“放心吧,我和他都好好的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八贤王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王丞相一时间有些喉咙发紧,无法言语。
——我和他都好好的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言外之意,只要老庞好好的,他就已经满足了?
这便是八贤王的心意?
王丞相深深的看了眼八贤王,八贤王却只是悠然的慵懒的笑着,慢慢的端起酒杯,慢慢的喝着。
走出八贤王府邸的王丞相看着幽深的夜空,长长的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便上了马车。
王丞相看着马车里的人,叹了口气,“他说了一句话,你且听听。”
“麻烦王丞相了。”马车里的男人微微拱手说道。
“我和他都好好的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了。”王丞相一字一字的慢慢的说着。
待说完,王丞相喟叹了一声,看着听着这话,眼眶就瞬间有些发红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王丞相低声道,“庞籍,听我一句劝,算了吧。”
——即便你与王爷此次能够安然度过危机,可,将来呢?他是赵氏子孙,你是朝廷重臣,本来就该是没有交集的两条线,又何苦徒劳呢?
“今晚,真是多谢丞相了。”庞太师哑声说着,袖子里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还是低低一笑,说了一句,“庞籍生来就是愚昧笨拙之人,此生自京都雨夜与王爷相逢,犹若枯木死水的日子才觉出了一些味道,就再也没有放下过那一夜相逢。王爷的心意,庞籍懂得了,劳烦丞相转告王爷,庞籍是乡野莽夫,不信命,不信天,庞籍信的,只有自己。”
王丞相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急急道,“庞籍!你莫要胡来呀!”什么叫不信命,不信天?!老庞这话……这可算是大逆不道的话了!圣上不就是天嘛
庞太师只是扯出嘴角的一丝笑容,声音却是平静而沉稳,“丞相请放心,庞籍不会胡来。”
王丞相掩面,心里哀嚎,哎呦喂,夫人哪,为夫当初就该听你所言,远离这两人才是呀,如今,为夫,为夫……为夫可是要闯大祸了!
——这庞籍,是要闹大了是不?!
庞籍却是在马车行近庞府时,跳下马车,大步离去。
王丞相苦恼的拍头,咋办哪?哎,还是回去问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