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史玔这么说,孩子们瞬间坐直了身子,史玔看着眼前的茶杯道:“开春之后我不打算回南边了,那边烦心事太多,势不可违,洛川啊,你年后就回去吧,按部就班的开始,别忤逆了朝廷的意思。”
史玔长子,史悦川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爹。”
看了眼自己那最不靠谱的二儿子,史玔说道:“悦庭,你自己年后有何打算?”
笑着摸了摸自己脑袋,史悦庭说道:“爹,我听您吩咐。”这话相当于没说,史悦庭一直就是史玔带在身边养大的,年过二十五一事无成。整天在家中混吃等死。
史玔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看着史悦庭道:“去北境吧。”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人都诧异的看向史玔,北境是什么地方他们自然清楚,父亲怎么会将最疼爱的幼子放到北境。
史悦庭似乎也吓了一跳,但是想了想没有反驳而是低沉道:“知道了。”
史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史悦庭,他没想到史悦庭答应的这么干脆,这不是他的性子,他以为史悦庭会大闹一场。
桌上的人还没从史玔的话中回过神来,又被史悦庭吓了一跳,这两人是喝多了吗?怎么向来胡闹的史悦庭会突然这么听家里的安排。
没有在意家人的眼光,史悦庭虽说往日胡闹,仗着史玔的疼爱整天的胡作非为,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出生在史家这样的家庭,即便在混账,智商还是有的,往日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给人看罢了,毕竟这偌大的家产正儿八经能接到手里的只有大哥,他但凡生出一点不该有的心思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如今有知道了史家眼下的境地,宫中已经找史家谈过多次了,有些事明知道不可为,但是皇命大于天,史家要想安安稳稳的从活下去,就必须照做,但是这样的结局对史家来说并不算好,衰败已成定局,为了整个家族他只能听从家主的安排。
史玔说道:“年后我亲自去趟晋国公府上,你日后就跟在他账下吧。”史悦庭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老爷。”史家大妇见史玔真的下定决心要送史悦庭去北境,有些不忍心,毕竟送回家中幼子。
哪知史玔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只听到史玔说道:“你们都以为我疯了,我告诉你们,我没疯,靖国公林源十岁就敢独自奔赴北境,你们意思是悦庭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童?”
众人没有反驳,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史玔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稍稍舒了口气,史玔接着道:“十年时间,哪家勋贵世家不是将家中子弟当宝一样供着,但是靖国公府呢?整日风沙作伴,小小年纪就在边关打熬,历经十年才立了大功,他是没有家还是没有权势?”
“若论爵位,人家林源世袭靖国公爵位,位列大周上柱国的顶级勋贵,论家事,林家三代忠烈,哪位不是战功赫赫威名天下,便是崔家那般骄傲,也亲自为先代靖国公篆刻石碑,你们说,为何你们就吃不了苦。”
史悦庭听到这里,说道:“爹,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您的用意。”
史玔摇了摇头道:“爹没生气你能了解爹的苦心高兴还来不及,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就给我闯出个名堂来,我史家也要让人高看一眼,什么商界巨擘,我史家就这么点志向?”
“知道了,爹。”史悦庭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或许有些事只能在此刻交谈,往日便是坐在一起都很难得,各家有悲有喜,各家有着各家的事情。
林源虽然来得时间较短,但是已经开始搅动大周这塘沉静多年的池水,好的坏的皆浮上水面,显得一片混沌,但是这就是李沅多年来想要的景象,静了不好下手,但是他又需要一个能辨别清浊的人才。
那么自然是谁搅混了这摊子水,谁来辨别清浊。林源虽然对李沅的计划有些猜测,但是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林源实在不敢太过深入的猜测李沅的意图,只能在他的指导下慢慢的一步一步去做。
睡梦中,林源伴着爆竹声许下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愿望:“天下太平,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