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濂对柴阳的定力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瞥了一眼柴阳的试卷,眼神猛地一亮,这字写得不错,内容也很漂亮,果然不愧是南阳第一才子。
只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姚濂轻声叹了一口气,扭头离开了柴阳的位置。一众监考官很是奇怪,姚濂的反应,柴阳是谁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虽然这柴阳得罪了薛家,但是这南阳第一才子的名头就是薛家都承认的。
而且这柴阳卷子答得也算不上多差,怎么就叹气了呢?众人不理解姚濂的意思,但是也不敢多问,急匆匆的就跟了上去。
姚濂的那声叹息虽然轻,但是却没有瞒过柴阳的耳朵,见众人走远,柴阳停笔看向姚濂的背影若有所思。
自己早就听闻姚濂是多年前就敢在朝堂上直言世家之祸,猛烈抨击薛家的人,堪称大周立国近百年来唯一一位敢这么说话的人。
刚刚那声叹息,显然不是觉得柴阳写的文章不好,更多的是惋惜之意。柴阳稍稍思索了片刻心中似乎抓住了一些什么。眼神突然一亮。
姚濂那声叹息确实有些意思,如果柴阳足够聪明是肯定能够猜出来自己的意思,只是自己也只能提示到这里,再多说就会坏了林源的大事,虽然惜才,但是人才什么时候都有,豫州的事情处理不好,整个大周都会相当的麻烦。如何取舍这事情姚濂还是拎得清的。
第二天依旧是风平浪静,入夜之后,林源在书房静静的听着于世的报告,心中在思量着明天最后一天的事情。
“这么说柴阳今天依旧没有动作?”
林源睁开眼睛看向于世,柴阳手里的册子来历已经查清楚了,今天一早镇抚司送来消息,说是开考第一天薛家才将答案交给参与考试的人,也就是说柴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册子,这也证明柴阳并不是早就将答案背了下来。
“公爷,没有,柴阳今天依旧是独立答卷。”
今天是第二天考试,也是最后一次可以抄取答案的一科。明日最后一天要考的东西是政论,没有固定的答案,全看个人才学。
柴阳如果今天不看,答案就再也抄不上了。不过听到柴阳今天依旧没有看薛家的答案,林源倒是眼前一亮,看来这柴阳是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林源来了兴趣,打算明天到场看一看柴阳到底如何打算,看了一眼于世,吩咐道:“明天将我们的人都集中起来,这几天要打足精神应对,还有,城外如果来了消息,尽快汇报给我,知道了吗?”
“明白,公爷。”于世躬身应是。
第三天,今日是今年春闱大考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科政论。
政论,顾名思义就是对时下朝廷及各种朝政进行自己的判断分析,及时言辞激烈,只要说在点子上也不会因言论获罪,只是大多数人稳妥起见,挑选的题材都不是那么敏感,即便刚烈入姚濂,当年中了状元的政论也不过是小谈了一下北境时局,没有过多的针对一些特殊的话题。
看着自己面前的试卷,柴阳拧着眉头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提笔写下了自己的第一句话: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柴阳严格来说也算是名门之后,只是家道中落,加上被薛家陷害,这才从云巅掉到了寒门。这种落差并未将柴阳击垮,反而让柴阳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世家做大的危害。往日没有见过,接触过的事情,纷至沓来,柴阳这才看清楚世家发展到最后的吸血本质。
既然认识到了危害,自然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但是柴阳千般提防,还是没有躲过薛家的算计,既然自己已经没有了前途可将,那就将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写出来,让这朝中衮衮诸公看看,这大周除了一个姚濂,还有他柴阳在向世家开火。
院子中间,林源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看天色,随后目光落在了柴阳的身上,见柴阳奋笔疾书,和周围苦思冥想的众人不同,不由的来了兴趣,再看柴阳脸色潮红,显然是越写越激动,想了想之后,安奈下心中的好奇,没有走过去查看。而场中的不少人目光也聚集在柴阳身上。
考场之外,因为避嫌,何文昌并未入考场查看。此时正在和薛怀义坐在茶楼之内聊天。
“今日就要出结果了,何大人,不担心你的学生?”
薛怀义喝了一口茶,看着冷着一张脸的何文昌笑着说道。
“生死有命,柴阳能不能躲过去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倒是薛三爷你,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
何文昌冷冷的看着薛怀义,顶了对方一句。
薛怀义也不气恼,毕竟是何文昌的得意弟子,严格来说也算是大周的才子,只是这和他薛怀义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要的不过是以命抵命,只要柴阳死了,什么事情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