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能直接服用的宝物实在不多, 仙器虽醉意朦胧,在月型饰物表层裂开一条缝的刹那,也足够它嗅闻到那从裂缝中散发出的极致香气——是它从有了灵智以来从未吃到过的极品美味。
醉意蒙蒙的仙器一下子挣脱绳索, 朝着回来的方向冲去。伏墨看着它东倒西歪地背影, 抱臂等候。
剑修原本清冽的眼底具是暗沉的迷雾,他抬头看了看漫天星云,其中隐匿的某个空间, 兴许就是他的源生地——和天炼界紧紧相靠的沉擎界。
沉擎界之广, 无修士能探之。其界不为圆,而是链接深渊的平面。
目前所知的沉擎界东边尽头, 是百家驻守之地,亦是深渊魔域和凡间接壤之地之一。
伏墨从怀中取出一书,他翻开之后,上面却只显现出一行字。
【不为天炼宗弟子, 不得阅内。】
青年剑修静静地看了那行字许久,一点点合上。
他转身,看见的是泪眼汪汪地仙器,无声委屈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伏墨:“怎了?”
仙器摊开自己肉嘟嘟的掌心,只见里面是几块碎片,合起来便是一个中空的月亮的形状。
“我去那里时,里面的宝贝已经被吃掉惹!”仙器稚嫩的眉眼垂下来, 可怜巴巴地任谁看了也心疼。
伏墨不为所动,垂下的墨发略遮一半浓郁的像是陈年砚台化开般的瞳孔,其中没有光亮。他只盯着委屈的幼童仙器, 颇为冷淡地问:“谁吃了?”
这一问,让仙器稍稍意外的高兴了些。
“是小小吃了的!”正太吸吸鼻子,努力回想了下,眼角还噙着泪,脸上倒是突然露出得意的小表情,“辣个坏人还想抢!我帮小小阴了他一下!”
剑修淡淡“嗯”了一声,转身道:“走了。”
仙器迷茫地看着离开的笔直背影,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月型外壳,眼睛眨了下后,嗷呜一口把手心里的月型头饰的外壳都吞进口里嚼吧嚼吧。
嗯,虽然不香,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仙器眯着眼睛感知了下自己得到的新功能,突然嘿嘿一笑,脸红了。
原来外壳和里面的东西是一体的!就像是剑鞘和剑,它们相互之间都会有吸引力。
等它下一次化为月型外壳,那就可以见到小小啦!
仙器开心得原地转了个圈,不过几秒功夫前头那个从来不会体谅小孩子的面瘫主人就快要走的看不见。
它哒哒哒迈开脚去追,还没跑两步,就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
仙器低头模模糊糊看着绊倒自己的东西,似乎是一本书。它没多想,把书捡起来往怀里一塞,便去追伏墨,
离开半晌后,一处阴影中一位穿着天炼宗门派服的修士走出,他看着伏墨和仙器离开的方向,想到对方周身越发冰寒的气息,和那本被丢在地上的书,沧然捂住脸。
“师弟……是我们,对不起你……”
杨小小被嗅嗅塞了一口玉时眼睛骤然瞪大,低下头和搜宝鼠黑黢黢的小豆眼相对。
搜宝鼠一直躁动而警惕地左看右看,仿佛生怕谁来主口夺食,一个劲儿吱吱低声催促主人吞了。
杨小小眉间有些无奈和古怪,她信任嗅嗅,知道它不会给自己乱吃,但是,但是……这么大一块玉,也要她吞得下去啊!
舌尖都是微凉而温润的触感,她已经试过了,牙齿是根本咬不动的,用灵力也宛如石沉大海。
少女鼓着腮帮子含着一口玉,第一次对于吃这个字感觉到了茫然无措。
丹田处缩小版的元婴娃娃睁开了一直避着的眼睛,她手里安安分分的圆形白色玉佩忽而上下跳跃起来,似乎是想通过元婴告诉杨小小什么东西。
见杨小小实在不能领会,白色圆形玉佩离开了元婴,化为一道白光沿着血脉冲到了杨小小口腔内,“咻”地一下包裹住那一团安安静静的月型光玉,再“咻”地一下共同回到了丹田。
感觉自己吞进去什么不得了东西的杨小小:“…………”
丹田里的元婴睁着大眼睛,瞧着被带进来的缩小了的月型光玉。
整个过程也就几秒,在旁人看来,杨小小被喂了一块足足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的东西后,只是蒙了一秒,就咬都没咬吞进了肚子里。
王二丫结结巴巴开口问:“小,小小,你没事吧?”
那么大一块,咱吞的?
杨小小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虽然她知道玉佩实际上是在丹田里:“好像……没事?”
不确定的语气让赵秀平都开始担忧了起来,她尚未开口,对面的邪修们已经快要崩溃了。
“阵,阵眼被吃了!”某个邪修感觉自己的三观摇摇欲坠,甚至死盯着杨小小完全忘了避开长宁宗弟子攻过来的法决。
三老鬼则是脸都绿了,他真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操作,想要让杨小小吐出来,连突然发疯的“褚月”防线都攻不过去。
“褚月”真的是也要气炸了,它的身体被毁了就算了,现在主人还吃了这具身体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是眼前这个邪修的错!!!
十叠阁楼上遥遥向下看的枭木然转头看向旁边被瞬间打脸哑然的红袍男子。
灼灼注视下,红衣男子咬牙:“既然被吃了,干脆掳了那女修来!”
灰袍首领淡定得很:“莫要冲动。”
红衣男子道:“顾忌什么?这下面甚至没有一个化神,我一人足以对付!况且不过是掳个人!”
带着银色面具的首领似略有些无奈于红衣男子的执拗,沉吟着道:“那女……修有些古怪。”
“能有什么古怪?”红衣男子半点不把刚才的打脸放在心上,抱胸嗤笑,“难不成这时能有万千个修士来帮她不成?”
枭实在是管不住自己总怼对方的嘴,谁让他和红衣男子是两看两相厌的死对头:“若是真的有了呢?”
“哈!若是真的有了!”红衣男子一振袖,精致华美的面容上当真是狂妄至极,“我便自行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