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走出陋巷,阴影沿着她的下半身一直向上流淌开,直到那张脸也暴露在灯光下,路明非这才看清楚她是谁,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像是冰凉的璞玉,可就是会在看到她的时候没来由的心里那么一动。
“怎么是你啊……学姐。”路明非呆呆地说,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和楚子涵再无交集,跳舞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这短时间来除了在学校远远地看到过,他们甚至连能够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还站的起来么?”楚子涵说。
“当然!”美女面前怂狗也发威,路明非一拍屁股蹭地一下就竖起来了,然后没坚持到一秒钟腿就一个趔趄又瘫地上,像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他这辈子根本没挨过这种毒打,生平遭受最严重的重创也不过是小时候偷了100块被发现,屁股开了一次花,和那比起来,混混的暴揍攻击力好比是核弹。
事实证明美少女往往对衰仔有鼓励前进的作用,而结局往往是衰仔不争气。路明非尴尬的想要找个地洞钻一下,但楚子涵对他的这副囧样完全没有任何表示,而是默默地伸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的臂弯搭在自己肩上,让路明非借着她的肩努力站起来。
这下路明非觉得自己真的有力气走路了,虽然每走一步都像是上岸的美人鱼走在刀尖上,可身边温柔款款的妹子搂搂抱抱着,尼玛就算自己是条臭咸鱼也得立起来蹦跶!他带着满脸淤青昂首挺胸,走的好似升旗国手那般端正,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跨过鸭绿江。
他们从小巷子里出来,在路边找了条长椅,楚子涵把路明非放下,说你在这等我,别乱跑,口气里隐隐像是叮嘱。看着她走过斑马线的背影,路明非靠在长椅上觉得自己好似人生赢家,虽然那句话说的像背影里买橘子的老父亲,但如果换做是楚子涵其人,路明非非常乐意拿自己的叔叔婶婶和她换换,叫一声妈。
几分钟后楚子涵从马路对面回来了,手里提了两个塑料袋,其中一个上面写着人民大药房。
她把那两個塑料袋放在长椅上,从里面拿出来了全套设备,包含但不限于云南白药,铁打损伤贴,上药的棉签盒,创可贴,以及一些内服活血化瘀的药物。
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楚子涵拿起那瓶气雾型的云南白药,冲着路明非胳膊腿脸的伤口一阵狂喷,又撕开棉签盒,把浅黄色的跌打损伤膏涂在那些地方。看得出来她处理这种伤痕相当娴熟,路明非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正因为经常受伤,要自己给自己处理,才会特别熟悉怎么治疗吧?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异常认真,路明非努力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像是一块黑板,楚子涵就是那位认真答题的好学生,正在他的脸上书写公式回答问题。
“学姐你怎么会在这晃悠?”路明非瞟了一眼小巷,这固然是条近路,但路上堆满了没人处理的垃圾杂物,正常女生应该对这种地方都是敬而远之的。
“日常巡逻。”楚子涵淡淡地说。
“巡逻?”路明非懵逼了那么几秒钟,“是因为那些叫死侍的东西?”
“嗯,每个星期我都会抽点时间,在城市里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