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syunuthe‘sdailyin.
车内音响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正常,滋滋的杂音变成女声低吟的浅唱。路明非心里一喜,想这说明他们正在远离奥丁,之前就是因为靠近尼伯龙根中的奥丁,音响才中断的。
可转念那股欣喜劲儿又变成了鼻腔里的悲伤,音响还在,但放这首歌的人已经没了,楚天骄大概已经永远留在了奥丁面前。
楚子涵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如果她不说话这里就像只有路明非一个人,她已经不再哭泣,眼神呆滞,长发凌乱地披散开来,配合上被绑起来的双手,这种时候要是有第三个人在旁边看见,肯定会把路明非当成绑架美少女的变态痴汉。
路明非没来由地想要叹口气,忘记从那本书上看来的,说某个武士的老师跟他说,死一点不可怕,只是很寂寞。当年路明非觉得这话可真是装逼到了极点,可此时此刻他真是觉得有点寂寞,寂寞跟孤独不一样,没那么难受,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那么一个好端端的人,多年没见,本该欢欢喜喜地坐下来叙叙旧,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龙叔留下来的只剩下让他照顾好他女儿的遗言。
原来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来的总是那么突然,再多的想念也无法挽回,再多的道歉也没有回应,你和他一切的联系都被斩断,永诀以后再也无法回头,所有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以后都只能叫做怀念,那他就是真的死了,死到不能再死了。
路明非曾经觉得英雄末路式的慷慨赴死帅到爆,想着自己要是也能遇到什么事情,值得他赌上性命去做就好了。如今他心里只剩下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执念,只有好好活着,才不会辜负,就算是没人要的孩子,心里也总会有一个长大才能完成的梦。
高架路上,银色的迈巴赫狂奔疾驰,车胎下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冷风从破碎的窗口里灌了进来,呼呼的吹,车子越快,风也越快,裹着冰冷的雨水打在楚子涵的脸上。可她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只有耳边穿插回放着男人的声音和那首歌。
路明非扭头看向后视镜,那些死侍们并没有追来,他又偷偷拿余光瞄瞄学姐。
这恐怕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曾经被那么多男孩们爱而不得的女神,如今就像惨遭欺辱后随便丢弃在街边的落魄大小姐,分明有着傲视群雄的高挑身材,现在只是缩在驾驶座上想要逃避现实,失去了灵魂的陶瓷躯壳,总觉得一抱起来,她就会稀里哗啦地碎裂满地。
现在该怎么办?报警?警察恐怕不会在乎他的话,就算说出来也只会拿他当精神病。调头?那更不可能,楚天骄留下就是希望女儿能安全,他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路明非,托付这种东西比嘱咐要沉重太多了。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一个方法可行,楚天骄和楚子涵的话里无意间透露了一个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唯有一个人可以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