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突然发病。</P>

更像是，在旁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死了一次。</P>

不对。</P>

不像是死了一次。</P>

像是死了好几十次。</P>

以至于精神都开始有些涣散了。</P>

岁锦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谬，但路小堇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P>

“要实在不行的话……”</P>

就放弃吧。</P>

话还没说完，路小堇就强撑着抬头：</P>

“不，我行！”</P>

只要快一点。</P>

再快一点。</P>

一定能在闸刀落下之前通过！</P>

岁锦一愣，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P>

“嗯，我信你。”</P>

路小堇死咬住嘴里的梅子，弯下腰，助跑。</P>

前两关，顺利通过。</P>

她拼了命地压缩通关时间。</P>

可当她潜入水中，好不容易走到关卡时，闸门再次下落。</P>

这次下落的时间，明显要晚于上一次。</P>

所以，试炼是有时间限制的？</P>

从跳上转盘的那一刻，闸门就在计算时间？</P>

这一次，路小堇没退。</P>

连通两关已经十分疲惫的她，死咬牙关，铆足了劲，疯狂往前游。</P>

一定能通过的！</P>

一定可以！</P>

头过了。</P>

肩膀过了。</P>

腰，没过。</P>

闸门落下，腰斩。</P>

腰身分离。</P>

血，从河底漫出水面。</P>

染红一片。</P>

嘎。</P>

*</P>

路小堇睁开眼。</P>

腰斩，比头斩要痛苦得多。</P>

她不会立即死。</P>

而是在痛死和溺死之间摇摆几秒。</P>

即使死亡回档，那种溺水窒息感也不曾消失。</P>

整个呼吸道像是被堵塞了一样，呼吸无能。</P>

她趴在地上，汗水浸透衣裳，死狗一样，大口拼了命地呼吸。</P>

好半天才从溺死感中活过来。</P>

“呕——！”</P>

胃里的翻腾，叫她再次吐了出来。</P>

太痛苦了！</P>

痛苦得恨不得去死！</P>

岁锦再一次将梅子喂进了嘴里。</P>

路小堇：“！”</P>

酸。</P>

酸得她脑子都劲劲儿的。</P>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助跑上圆盘。</P>

腿斩。</P>

嘎。</P>

*</P>

路小堇睁开眼。</P>

脚被砍断。</P>

溺死。</P>

嘎。</P>

*</P>

路小堇睁开眼。</P>

脚被砍断。</P>

溺死。</P>

嘎。</P>

…</P>

之后连着十几次，不论路小堇怎么提升速度，脚都会被斩断。</P>

一旦斩断，就无法顺利回到岸上。</P>

只能被溺死。</P>

慢了一点。</P>

无论如何都慢了一点。</P>

可她无法再提升速度了。</P>

没办法了。</P>

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了。</P>

她真的，无法通过试炼。</P>

路小堇眼神开始涣散。</P>

精神开始崩溃。</P>

在其他人眼里，路小堇是一刚走到试炼门口，就蹲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P>

可岁锦走近了才发现，此时的路小堇，浑身被汗浸湿，双眼涣散无神，宛若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P>

“路小堇。”岁锦蹲下身，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你还好吧？”</P>

路小堇快速抓住岁锦，扑进她怀里，像受激的小兽一般，张嘴死咬住她的衣裳。</P>

“唔唔唔——！”</P>

好痛苦！</P>

好想去死！</P>

岁锦一顿，轻轻抱住她：</P>

“是发生什么了吗？我可以帮你什么？”</P>

她不知道路小堇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P>

但她看得出来，她很痛苦。</P>

像是死了几百次那样痛苦。</P>

安抚似的拥抱，叫路小堇渐渐回神。</P>

她胡乱把泪水抹在岁锦衣裳上，濒临崩溃的精神，稍稍安定了下来。</P>

她抬起脑袋，深吸一口气。</P>

“我，再试一次。”</P>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