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八年(1580)3月2日,雨秋-德川联军的阵地里,真田昌幸正忙着收集汇总各处探马、细作、忍者传来的情报,在沙盘上还原着两军最新的动态。雨秋平忽然拉开帐门,走了进来。
“殿下?”真田昌幸见状一愣,“您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可是有紧急军情?”
“不不不,我就打听个人。”雨秋平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在真田昌幸对面坐了下来。真田昌幸替雨秋平倒了杯茶水,不解地道,“打听谁?”
“北条幻庵。”雨秋平报出了自己要打听的人的名号,真田昌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在下斗胆一猜,可是北条幻庵约殿下私下见面?”真田昌幸放下了茶杯,抿着嘴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雨秋平十分惊讶地瞪大了眼,抿了口茶水。
“殿下,此人非常危险,请务必小心。”真田昌幸等到雨秋平的确认后立刻站起了身,在随军的档案柜里翻找了几下,拿出了一份北条幻庵的档案,递给了雨秋平,同时补上了一句,“毫不为过的说,北条幻庵就是三好家的三好义贤,本家的天野大人。”
真田昌幸的话让雨秋平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着北条幻庵的资料和履历,心下也大概明白了真田昌幸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评价。
北条幻庵本命北条长纲,是北条家初代目北条早云的儿子,现在已经87岁了,简直老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他见过的风风雨雨、家国兴衰,恐怕是普通人阅历的几倍。论辈分,他都是雨秋平爷爷辈的人了。
他早年剃度出家,曾经在京都修行过,后来还俗回归北条家,率领援军参加过第一次国府台之战,整顿过小田原城城下町的内政——这就是他全部的生平记录了。一切的档案,都在那行字后戛然而止——天文六年(1537),统领风魔忍者里。
“没有之后的记录了吗?”雨秋平拿起那薄薄的一沓纸抖了抖,真田昌幸则摇了摇头。
“没有记录更可怕。”真田昌幸压低了声音,严肃地道,“干脏事的人,没有一个是愿意暴露在光线下的,那样很多事就不方便了。躲在暗处那些没名气的人,才最是防不胜防。”
“风魔忍者里可以说是东国最强的忍者众了,作为风魔忍者里头目的北条幻庵自然不可小觑。”雨秋平明白真田昌幸的意思,把那张纸重新放回了桌面上,“几十年了,他能一直很好地隐藏自己,更是不容易。”
“后世的史书里,他估计就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内政文臣吧。”真田昌幸微笑着用杯盖轻抚着茶水,“谁会想到他是北条家阴影下的那个人。北条家能够威震关东几十年,离不开阴影里那个干脏事的人。他的可怕之处,殿下不比我多提醒了吧。”
“我知道了。”雨秋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起身,“我会多加留意的。”
“哦对了,还有。”在雨秋平准备离开的时候,真田昌幸忽然又喊住了雨秋平。
“怎么了吗?”雨秋平回过头来,停下
了脚步。
“关于北条幻庵,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闻……”真田昌幸斟酌着措辞,有些为难地道。
“嗯?以喜兵卫你的性子,居然会去信坊间传闻吗?”雨秋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走道真田昌幸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背道,“那看来是很有趣的传闻啊。”
“殿下说笑了。”真田昌幸也被雨秋平的语气给逗乐了,笑了几声道,“殿下说的是,的确不该在意这些传闻。在传闻里,您还是为了寻找枫夫人才来的日本呢。”
“又拿我开涮。”雨秋平挠了挠头发,苦笑道,“说吧,是啥传闻,就当给讲个笑话乐呵乐呵。”
“那个传闻是说,北条幻庵有个怪癖——”真田昌幸拉长了音调,用讲鬼故事的语气道,“风魔忍者里审讯过后要处死的人,北条幻庵都会亲自动手。不少还剩一口气的老部下临死前,北条幻庵也会去探病,然后自己补上最后一刀。”
“啥?”雨秋平被这鬼故事给逗乐了,“怎么了,还是杀人妖怪不成?杀了人能获其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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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八年(1580)3月2日晚,雨秋平如约来到了会面的地点。不过他和北条幻庵之间,可没有北条纲成和福岛安成的兄弟情,让谨慎的雨秋平不防备那是不可能的。宇智波青冈亲自带队,军情司的忍者大举出动,在小山附近潜伏下来,而雨秋平自己则带着本多忠胜贴身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