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江南方绿望枫红 第九百一十九章 收官(1 / 2)

天正九年(1581)4月26日深夜,日之江城天守阁。

“折腾到了这么晚,实在是辛苦两位了。”雨秋平向坐在下手位的龙造寺隆信和岛津义久道,“不过比起两位先前为了算计我而折腾的那些事情,好像这也不是很辛苦啊。”

“到底是谁在算计谁呢?”龙造寺隆信没好气地冷哼着,看了眼身后两个全副武装戒备着自己的侍卫,“好一个雨秋红叶啊…说着什么天下仁者,实则工于心计地把每一步都给提防好了,一点破绽都没有,却装出一副单纯好人的样子来骗人动手。”

“背叛盟友的人并没有资格对他人的行事方式加以指责吧。”雨秋平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不是你先欺骗盟友的吗?红叶舰队明明没有走,你却泄露消息说红叶舰队去明国协助靖海了!如果你没有算计盟友的心,又为什么会散布假消息呢?”龙造寺隆信死鸭子嘴硬般对雨秋平不断咆哮道,似乎已经对自己的未来和结局不抱希望,“难道不是你,满脑子想着怎么坑害盟友吗?”

“我可是从未向龙造寺殿下通报过‘红叶舰队离开日本’一事,不知道龙造寺殿下是从哪里听来的。”雨秋平用懂装不懂的说辞堵住了龙造寺隆信的嘴,因为龙造寺隆信就是靠着与雨秋家内的线人联络才得知这一消息的——窃()听盟友机密本就是背叛在先了。

“你明知道这消息会传到我们耳朵里的吧?嗯?明知道的吧?还不是故意的?”龙造寺隆信狠狠地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追问道,“为了骗我们你是下了多大的血本啊?为了核实你那拿出的朱印状和诏书的真假,我们可是专门从大友家那里找到了当年从大内家那里搞到的先前勘合贸易里明廷颁发的朱印状和诏书啊…明明反复确认是真的了啊,你难道连着明朝天子一起骗了吗?”

“我可从未骗过人啊。”雨秋平微笑着拍了拍手,示意森兰丸再次把那份诏书给拿了上来,送到了龙造寺隆信面前,“你再好好看看明廷诏书上的命令是什么?”

“不用,我早就知道了。”龙造寺隆信不屑地别过脸去,看都不看一眼桌案上那用上好材质制成的诏书,“让你助剿,荡平明国沿海的日本浪人。”

“有道是是擒贼先擒王,荡平倭寇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把倭寇的总后台给灭了吗?”雨秋平抬起头来,凝视着龙造寺隆信的双眸,“贵家和贵家的从属松浦家多年来就一直暗中支持倭寇,还为他们提供岛屿作为据点,向他们出售军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什么…”龙造寺隆信闻言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惊慌的神色,随后立刻驳斥道:“休要血口喷人!”

“你是当明廷是傻子,还是雨秋家的军情司和鸦是瞎子?这种事好多年前我就知道了,你以为你瞒得住?”雨秋平并没有和龙造寺隆信废话的意思,而是以陈述不可动摇的事实的语气开口道。说完之后,他还不忘补上一句道:“顺便一提,我的老家在南直隶华亭,也是你们倭寇侵扰的受害地之一啊。你觉得我会放过倭寇头子?”

“什么啊…”龙造寺隆信愣了半晌后,终于恍然大悟地狂笑了起来,“所以你在两年前和我结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你口中‘倭寇’的后台了?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盟?你当时结盟就是为了等着之后哪次把我算计了吗?好啊,真是没想到啊!这就是‘大善人’雨秋红叶吗?好一个‘大善人’!”

“想听实话吗?当时我没想那么多,这些计划也是我一个属下提出的,我本意没有想这样算计你,不过你信不信也无所谓。”雨秋平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背叛了织田家,还想把我们置于死地,龙造寺家已经绝无幸存之理了,做好被织田右大将改易的觉悟吧。”

随后雨秋平也不理会龙造寺隆信的狂笑,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岛津义久。

“岛津家虽然也撕毁了通商条约,但毕竟算不上背叛,还是有回旋余地的。”雨秋平平淡地向岛津义久解释着他现在的处境,“不过岛津家家督和重臣尽数被俘,主

力尽墨,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在5天之内攻陷岛津家全土。所以说,你们也已经没有什么谈判的资本了,请做好觉悟吧。”

“从向治部殿下发起挑战的那一天,岛津家就已经做好觉悟了。”岛津义久不卑不亢地向雨秋平俯身一礼,“一切都听治部殿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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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岛津义久、龙造寺隆信打过招呼后,雨秋平就退出天守阁外,来到本丸内的屋敷里,天野景德已经孤身一人久候多时了。森兰丸和朝比奈泰平在雨秋平进门后,就反身将门关好。

“难以置信啊,令历代中央政权都感到头疼无比的九州,就这样被你一天之内被搞定了。”雨秋平在天野景德对面坐了下来,在漆黑的室内点上了一根蜡烛

“布局一年,用在一时。”天野景德语气里并没有半点得色,“若是没有一年的铺垫,阴谋也不会如此顺利。”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殿下居然同意了在下这个凶险激进的计划。”天野景德沉下了眼眸,看了眼雨秋平道,“这和殿下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可完全不同啊…是为什么呢?”

雨秋平没有回答,试图岔开话题,却被天野景德打断了。

“殿下是想早些平定天下给竹中大人看吧?”天野景德一语戳破了雨秋平的心思,“您怕他撑不了多久了,想让他看到天下太平,才会分秒必争的吧。”

“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雨秋平微微叹了口气,语调也变得有些沉重。不过他不想面对、或者说是想逃避这个话题,于是很快地调整了精神,继续探讨起计划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