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像是一个潜规则似的。菜市场主办方的严格执法,对应了一种摊位的价格。菜市场主办方的徇私舞弊,对应了更高的摊位的价格。摊贩们有没有缺斤少两,决定了摊位的拍卖价格在什么挡位上。“隋老板,你知道一个菜市场的摊位,一年的价格,能卖到多少钱吗?”车里,杨树成向隋子义询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向这样的小乡镇,最起码也在三四千一年的租金,若是在一线城市,最起码是三十四万一年的租金。”“若是市场方严格执法了,那么,下一年,该商场的商铺,就卖不到这么高的价格了。”“商户们在购买摊位之前,会考虑到各种因素,除了人流量、客单价之外,还有就是市场方是否允许假冒伪劣和缺斤少两。”“本质上,都是利益使然啊!”“而市场方之所以把商铺拍卖的这么昂贵,是因为,市场方取得营业资格证,花了不少的钱。”“若是政府开放、扩大市场的主体,那些劣质的市场主体,就没有机会生存下来了。”“可是,咱们政府,往往会选择控制市场主体的数量,让消费者们没有选择,这才让那些劣质的市场主体有了生存的空间。”“缺斤少两的核心,换句话来说,叫做竞争不充分。”听闻此言,杨树成拍了拍手。不愧是大公司的总裁,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人。杨树成拍了拍隋子义的肩膀,赞叹道:“你小子,挺聪明的啊!”“你能够说出来,缺斤少两和假冒伪劣的核心本质,在于竞争不充分,这已经说明了,你的智商超过了九成以上的普通人了。”“在有其他选择地情况下,劣质产品是没有生存空间的,只有当没有其他选择之时,劣质的产品才有生存空间。”“可咱们政府,为什么要消费者们,没有那么多的选择呢?原因在于什么?在于房地产模式,在于投资端发力的思维惯性。”每一个,在体制里的人,都能够看得出病因。可是每一个人,又装作熟视无睹,仿佛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时代的大浪潮,推着每一个人往前走,不给人停下来歇脚的机会。在官场里,那些打太极的官场话,都是被逼出来的。往往,记者们和消费者们,所询问的那个人,并不是最终拍案做决定的人。基层的工作人员为了保住工作,自然就会打太极,或者是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解决问题。只要能够考上编制,智商都不会太差。隋子义看得清楚。杨树成看得也很清楚。程勇在胡台镇的新政,在其他乡镇,为何推行不开的原因,大家的心里也都门清儿。“任何一件商品,只有具备了稀缺性,才会有高价。”“咱们南丰县,以及整个宁远市,乃至是咱们整个省,都不敢让房价掉下来。”“原因无他,咱们政府承受不了资产贬值的损失,城投的手里,积累了大量的土地资产,银行的手里,也有大量的抵押品是房地产,还有许多的金融产品,都是以房地产为锚定物。”“为了不发生系统性风险,所以必须要维持高估值,而想要维持高估值,就必须要稀缺性。”“所以,才会有学区房,才会有菜市场,才会有写字楼,才会有居民楼,才会有商场……”想到这里,杨树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某种程度上,杨树成也挺佩服程勇的。程勇做了其他镇长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在趁着胡台镇拥有流量之际,直接快刀斩乱麻的,把胡台镇的僵尸企业给出清了。但是,程勇毕竟是一个下属,居然功高震主,这是杨树成绝对不能够原谅的事情。“让其他的镇长,做出和程勇一样的政绩,怎么就这么难呢!”“哎,若是其他的镇长们,也学着程勇一样,对那些僵尸企业们进行出清,怕是会让咱们县的GDP会一下子一落千丈,我倒是也不愿意看到那种局面。”“难难难啊,无论怎么做,都是好难,进退维谷,举步维艰。”面对程勇这样的,站在公众聚光灯之下的镇长,即便杨树成身为一个县长,也都没有特别好的应对之策。想要对程勇使出一些阴谋手段,但是又不敢,害怕被公众们用放大镜看到了,到时候,不仅赔了夫人,还要折兵,这就得不偿失了。杨树成思虑再三之后,又把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隋子义的身上。杨树成对隋子义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舅舅是什么人,我的舅舅,乃是省里的副部级大人物。”“你以后,也应该很想去省城里发展吧,你难道就不想让自己的生意,做得更大更好吗?”“你帮我对付程勇,就算犯了错,也无碍,我舅舅会把你捞出来的。”杨树成自然是不敢直接对程勇下手的。如今,外地的游客们,天天都在胡台镇溜达,而程勇又是胡台镇的镇长。他这么一个县长,去折腾自己的下属,传了出去,人们只会说,自己的心胸狭隘,不够宽广。若是外地的游客们,采用网暴的方法,对自己进行人肉搜索的话,怕是以前的那些黑料,也都会被网友们挖出来。因此,无论如何,杨树成都是不会直接对程勇下手的。隋子义看了杨树成一眼,读懂了对方的心思。对方无非是想让自己当一个白手套罢了,干了脏事儿,这手套,扔了也就扔了。“杨县长,我若是真的对程勇镇长下手了,出了什么事儿,您可要记得捞我啊!”“放心吧,我的副部级舅舅,一定会捞你的,我说的话,你还能不相信吗?”闻言,隋子义笑了。有了杨县长这番承诺,隋子义的心里就有谱了。只见,隋子义从自己的口袋里,默默的拿出了一个录音笔,这只录音笔还开着,已经把方才两人说话的内容,全部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