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标问道:“发茂哥和李名禄很熟悉吗?”
“是啊。每次打点李名禄,都是发茂哥出面。他俩关系能不近嘛。这次我拜托县长想办法营救爹,县长后来告诉我,他也托了这个李名禄。李名禄满口答应不会让爹爹受罪。犯人殴斗是监狱常有的事情,李名禄比谁都清楚,他拿了咱家的钱,为什么不把爹单独关一间牢房?”
“文龙,你和我想到一起了。这是爹爹屈死的疑点之一。疑点还有很多,就像一团乱麻,一时半会儿难以理出头绪。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才能找出幕后黑手。”
文龙压低声继续说:“瑞升祥税务上的事情,一直是发茂哥和账房先生经手,他们知道的比我还多。这次税案肯定有内鬼,不然税局不可能知道怎么多。”
管文标问道:“瑞升祥上税的事情,是发茂哥经办,还是王尔德经办?”
“一般都是王尔德办理,个别时候,发茂哥也亲自办过。”
“你怀疑他和高善仁串通一气?”
“对。他们也许早就串通一气了。”
管文标沉吟道:“父亲待发茂哥不薄,还给他瑞升祥的分红,他没理由背叛啊。”
“高善仁要是给他开更高的价呢?”
管文标呷着杯中的陈年普洱,品味着茶汤苦中略甜的滋味。
这种事情很难说,有人天生就是利益动物,有奶便是娘,利益面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管发茂为人精明,商业头脑极为发达,这样的人如果为利益而出卖灵魂,也不是没有可能。
“文标,这事你还给谁说过?”
“没和谁说过呀。”管文龙停顿一下,说道:“哦,我和王贵闲聊过。”
“这些话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吧。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瑞升祥的主人了。”管文标淡然说道:“至于发茂哥,人家总得吃饭吧,随他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爹的死因你不想追究了?”管文龙坐直身体,梗着脖颈生硬问道:“我早就知道报仇的事情就得趁热打铁,否则一放就凉了。”
管文标望一眼兄弟愠怒的脸庞,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感觉兄弟还是那个稚气未脱,意气用事的男孩。
“文龙,搞清楚真相,是一个抽丝剥茧的过程,需要时间。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凶手迟早会受到惩罚。”管文标说道:“如果有内鬼,你觉管发茂、王尔德、王贵三人,谁最有可能和高善仁勾结?另外,瑞升祥会不会有其他伙计暗通高善仁?”
管文龙一惊,感觉事情不是一般的复杂,说道:“呃,这很难说。不过王贵肯定不可能做叛徒。”
“文龙,在没有搞清事情真相前,谁都有嫌疑。所以只有收集到各种证据,最终才会水落石出。”管文标耐心说道:“目前我们需要先在上海站稳脚跟,培植我们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搞清事实真相,最后才能和对手正面较量。我们的对手很强大,我们现在没有抗衡的能力。”
“高善仁就是幕后黑手吧?”
“以后不要再提高善仁,不要打草惊蛇。”
管文标语气平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明白了。”
管文龙点点头,似有所悟,情绪平静下来。
管文标说道:“你这次回镖局,让王贵回来,和我一起去苏州走一趟。”
管文龙有些喜出望外:“哥,你要动手了?我和你一起去吧。王贵的功夫一般,没法保护你。”
管文标笑了:“我不需要谁来保护。王贵跟着我,就是有个帮手,跑跑腿罢了。文龙,你的任务就是练好武功,广交朋友,将来一旦有事,我们必须有些朋友帮衬。”
管文龙嘿嘿笑了,兄长终于要出手了!
以兄长的身手,他确实不需要别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