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饶命!我让,我让,马上让开。”
马二都面如土色,惊呼一声,两腿颤颤发抖,赶紧从管文标身前挪开。
飞扬跋扈的马二都孙子一样认怂了,管文标算是亲眼见识了军人的火爆。
欺软怕硬是乱世最常见的生存现象,眼前这个场面中,生物链顶端的人是少校季中达,现场的游戏规则是,家丁怕警察,警察怕军人。
马二都虽然是个家丁,自持是高善仁派来的,没大没小向军人叫板,能保住脚趾头,算是少校给家丁留面子了。
管文标对季中达说:“长官,我还有个小弟被他们捆在屋里,请您把他一起带走吧。”
季中达望一眼管文标,扭头对一个士兵点点头,士兵进入房间,把王贵带了出来。
管文标不清楚军方为何要抓捕他,难道也是为了瑞升祥?
落在军方手里,也许远比落在高善仁手里要好一点儿。
但愿军方没有和高善仁勾结。
院外停着两辆美制军用越野吉普车,管文标在上海见过这个款式的车,军车没有车门,车门处只有圆弧状缺口,既方便军人随时上下车,又减轻了自重。
一个少校带着五名士兵,两辆美式越野吉普车,前来抓捕两名平头百姓,这个待遇也忒高了些。
季中达让士兵给三人松了绑,每人手上锁上手铐,让他们上了车。
两辆汽车风驰电掣向西北方向开去,管文标坐在吉普车后座两个士兵中间,望着沿途的景物,判断汽车是在往南京方向行进。
几小时以后,军车驶入南京新街口曹都巷,开进一个独门独户的大院,季中达跳下车,朝同车那个上士喊道:“带管文标去处座办公室,另外两人押在在别的房间候着。”
季中达说罢,先独自进了这栋洋楼。
管文标四下打量,眼前是一栋砖混结构的花园洋楼,院墙一般大院要高出很多,墙头架设电网,以防他人翻墙而入,院子大门是钢板做成,显得结实而又笨重。
这种戒备森严的院落,绝非是一般人的住宅。
上士打开管文标的手铐,说道:“走吧,处座等着你呢。”
上士的语气不像刚才那么火爆了,不过言语中仍然自带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管文标跟着上士进了一间办公室。
季中达已经在办公室了,他让管文标坐在沙发上,亲自给他端来一杯水。
片刻之后,一个佩戴中校标志的军人走进门来,季中达立正敬礼:“报告处座,这人就是管文标。”
中校凝视着管文标,朝他挥挥手,说道:“我叫李峰,是军统行动处副处长,你就是管文标?坐下吧。”
管文标没想到自己会被军统的官员接见,传闻中的军统,是一个神秘冷酷的组织,被这样一个组织劫持,并被带来面见长官,这事情实在有些蹊跷。
李峰坐在了管文标对面的沙发上,对站立在管文标身后的季中达说道:“中达,你先去忙吧,我和管先生随便聊聊。”
季中达嗫嚅道:“处座,这人咱们不知底细,您的安全”
李峰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们的客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年轻人,我们的谈话,应该是非常友好的。”
季中达点点头,立正敬礼,退出了房间。
管文标有些意外,李峰说话很客气,军统的人好像并不是抓捕他,但肯定也不是请他来做客的。
李峰微笑问道:“抽烟吗?”
管文标回答:“报告长官,不抽烟。”
李峰忍不住笑了,说道:“别搞得那么正式好不好,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对不起,我见到军人就有些拘谨。”
管文标仔细打量着对面坐着的中校,看到这个中年男人身板结实挺拔,神情刚毅,浑身有股阳刚之气。
管文标对这位中年军官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此人不像是时下官场上,那种欺上瞒下、仗势欺人的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