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管老板和管经理是亲兄弟吧？”

段平常沉着脸说：“是堂兄弟。”

“难怪呀，管老板什么事都和他堂兄商量。听起来您是他的代理人，嘿嘿，其实他最信得过的人，还是他们管家的人。”

段平常瞥一眼西谷渐，没好气说道：“管老板信任管家的人怎么了？瑞升祥本来就是他们管家的呀。”

西谷渐并不气馁，说道：“自家人相信自家人，也很正常。就怕段先生这样的英雄被人误解，到时候落个里外不是人。”

段平常一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天在经理室，管老板对石井先生说，他不在瑞升祥的时候，您就是他的代理人，看似把你捧得比管经理还高，其实他什么事情都在和管发茂谈，你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西谷渐故意压低声音，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说道：“瑞升祥有了好事，功劳都是管发茂的，一旦瑞升祥出了什么事情，管老板就会把责任都推在你头上。”

段平常叹口气，说道：“没办法，在人家手下讨生活，有时候就得替人背锅啊。”

西谷渐毕恭毕敬给段平常敬上一支香烟，深表同情说道：“唉，说得也是啊。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小人物活得累人，没想到您这样的英雄好汉，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摧眉折腰啊。”

段平常无奈摇摇头，说道：“其实谁都一样，为了吃穿，不得不如此。”

两人站在后院大柳树下，一边抽烟，一边嘀嘀咕咕，王贵从店堂后门出来，对段平常喊道：“段哥，管老板有请。”

段平常神情木然说道：“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你去经理室，什么事不就知道了吗。”

“你是管老板的心腹，什么事你能不知道嘛。”

段平常的话语中饱含情绪，王贵一下警觉起来，他瞟一眼段平常身边站着的西谷渐，似乎明白了什么。

“段哥别埋汰小弟了，我不就是个店小二嘛。”王贵陪着笑脸说道：“您快请吧，管老板等着您呐。”

“管老板不是在和他堂兄谈重要事情吗？”

“那我不知道，反正管老板要我来请你，赶紧过去吧。”

段平常表情冷淡，把手中香烟“咝咝”猛吸几口，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将烟头碾碎，一脸不快跟在王贵身后，往经理室走去。

西谷渐一个人站在大柳树下，悠然把余下的半根香烟吸完，面带得色从后门走进店堂。

王贵正在店堂内吆喝着招呼顾客，朝西谷渐冷若冰霜望一眼，懒得搭理这个日本人。

西谷渐并不在意王贵的冷淡，端了杯茶，坐在靠近经理室的一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打量着店铺里的顾客们。

经理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段平常大声说话的声音，片刻之后，管文标说话的声音也大起来。

西谷渐目光继续打量着店铺里顾客，耳朵却支起来，仔细听着经理室的动静。

店铺里人声嘈杂，西谷渐听到经理室传来段平常愤怒的声音，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显然他和管文标发生了争执。

西谷渐心中暗喜，他现在最期望看到得就是对方内部发生分裂。

经理室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管文标好像也开始咆哮，西谷渐隐约听到管文标大声喊叫：“我对你仁至义尽，至于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

这时，管发茂打开了半掩的门，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从里面把门紧紧关上，屋内的争吵声马上消失了。

西谷渐一脸失落，随即马上又笑了。

好，只要内部一乱，这事情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