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大地都披上了银装。收拾好一切后,曲苍岚拉着我在亭下歇息。我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P>
方才聚会上,曲苍岚就一直默默地独自喝着酒。我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可拒绝的话,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不想同他再过多解释。见他仍旧不语,我便先说起:“我和程颂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大家都说程颂是为了林笑笑;也都说是因为我没有本事与他一同出国留学,自卑才与他分手。其实,都不是。我们的分开是注定的,但我们在一起也是注定。不会因为途中突然出现了某个人而改变。”。</P>
“学姐。”曲苍岚终于开口了,可这一句呼唤过后,他也没再说什么。</P>
我疑惑地看着他,才发觉他看我的眼神里不只有爱意,还有心疼。半晌过后,他开口道:“其实,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至于,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我,我不在意。这几天,我看见你和程颂学长的相处,我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他不会对你说喜欢你,你也不会说起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可是,作为旁人的我却能清晰地看见你们俩人之间的爱是以什么在维系。”。</P>
听了曲苍岚的话,我竟有一种欣慰感,与他解释道:“爱是什么?说出口的才叫爱吗?那未免也太廉价了。我们都希望对方变好,留在他身边固然会令我感到欣喜,可若我的存在只会成为阻碍他前进的障碍,那倒不如我们就此放开各自的手,去寻找属于各自的未来。”。</P>
“可是,离开他,你难道不会难过吗?”曲苍岚突然问道:“我听过你和程颂学长的事,可那毕竟都是传言。我见到的你和他们口中说的冷漠、不爱与人交流的你并不一样。大家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学业故意攀附在学校有关系的程家,可他们并不知道你的成绩是你牺牲了所有娱乐的时间换来的。”。</P>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曲苍岚,不知他如何了解到这些关于我的事情,突然笑意生起,对他说:“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呢?人啊,一生能做的事情有限。如果你想要在一个喜欢的事业里出人头地,那就一定要失去某些东西作为交换的代价。成功与失去才是对等的。”。</P>
曲苍岚突然露出那副稚嫩的模样,撅起嘴答道:“我就是知道。我喜欢你,也不代表我会干预你和程颂学长在一起。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喜欢你,不管你将来和谁在一起。”。</P>
我转过头看着曲苍岚,想从他眼神里读出些什么,却只能看到独属于他的天真。“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吗?”我不解地向他问道。</P>
“我说过,也许你并不记得了,但你的特别却一直留在我心里。既然你想不起来,那就当我是一个特别的追求者好了。”曲苍岚严肃又认真的模样,倒叫我更加分不清自己对眼前这个小男生是怎样的感觉了。</P>
“走吧!睡觉去了!”说完,曲苍岚就径直起身朝楼中走去,完全不顾此刻依旧未将自己心中的谜题解开的我。</P>
曲苍岚离开后,我仍旧坐在亭下。就着清凉的月光与院外的虫鸣声,我将摇椅搬到院落正中心。躺在月光下,看着漫天繁星。突然,我想起年幼时,每逢这样的季节。我都会和同村的小伙伴在月亮的照耀下,跑到长满青草的田地里抓蛐蛐,抓蚱蜢。蚱蜢可以烤着吃,且极香脆,幼时对动物没有恐惧之心,对万物充满好奇。只知道其中一个小朋友的父亲会在凉爽的夜晚升起一束篝火,在篝火旁烤着应季的农作物。大人们欢声笑语地交谈在一块儿,我们则在另一边抓昆虫。</P>
乡下的事物,是自由与快乐同在的。唯独遗憾的是,沉默寡言的母亲和我的身旁,父亲总不在身边。想着想着,突然有一个身影来到身旁。我侧过头望去,程颂也搬来另一张摇椅与我同坐在一块儿。他将穿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我的小腹之上,随即面容平和地抬头望了一眼布满星星的夜空,弯起嘴角说:“你好像很喜欢看星星。果然,是好看的!”。</P>
我看着他,也笑了,用他听不见的语调小声说:“是啊!是好看的!”。心里的声音在说:“是你好看的。没有你的日子,我都是望着满天繁星,想象着你与我同在一片天空下,便也不觉得难过了。”。</P>
“你们说了什么?”程颂闭上了眼,平静地向我问道。我见他两腮略微泛红,大概也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吧!</P>
“没说什么。他说,他不喜欢你,但是喜欢我。”我故意不告诉他我与曲苍岚之间的对话。</P>
程颂突然转过头看我一眼,随后莞尔一笑,好似并不在意我说的这番故意想激发他醋意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但我还挺喜欢他的。”。</P>
程颂拿来一瓶红酒及两个酒杯,院落中,我们俩就着酒相互交流起这些年来各自的生活与奇遇。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我们渐渐地减少了交流的过程,开始不再说话。秋风徐徐吹起,头顶一片树叶掉下来,正好落在我的手背上。感受着这样的夜景,突然,困意来袭,我也渐渐地闭上眼,失去了知觉。</P>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发觉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从窗外透过来的光线有些刺眼,我微微睁开眼,望向身旁,许华已经不在她的榻上,而房门紧闭着。我试着呼唤许华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太阳所在的位置提示着我时辰已不早,翻身起床后,我捂着仍旧不太清醒的脑袋开始梳洗起来。洗完脸出来时,我隐约听见有人轻叩房门的声音。打开房门时,程颂正站在门外,他望着我,充满柔情地问我可还好。我点了点头,没太表现出自己不舒服的状态。</P>
和程颂一起下楼时,大家正在客厅商量着余下两天要怎么度过。丁莎莎有些疲倦地说:“来这儿好几天了,不是在干活儿就是在干活儿的路上。我们是在度假还是在打工啊?”。</P>
“当初第一个举手要来的是你,现在第一个抱怨的还是你。我觉得还好,起码和你们一起拥有了一段以前从未经历过的记忆。”方絮用食指轻轻一戳丁莎莎的太阳穴,看着她那副不争气的模样,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