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沈芝芝原本摆动的小手忽然停了下来,眨眨眼看向了远处僻静的假山群。
【舅舅,那有人!】
【舅舅!快去偷听!有大戏!】
楚墨渊啧了一声,心道这个偷字怎么用的这么难听,朕就算听那也是正大光明的听。
但心底却暗暗惊讶,这么远的距离,普通常人尚且察觉不到,她是如何知道的?
【走呀舅舅,听了你保证不后悔!】
沈芝芝见他没什么动作,立刻蹬腿催促。
楚墨渊捏了捏她的脸蛋,妥协般的向前走去。
【停停停,就站这儿就好啦!】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便隐约传了过来。
“许大人,您为什么非要较那个劲呢,您要是怕被牵连,那就两眼一闭装不知道不就完了,反正粮款都是陛下点头同意拨下来的,又不是您私自开库放的。”
“至于这拨下去后钱款的去向……这和您也没关系是不是?再追查也查不到您身上啊!”
沈芝芝在心中呦了一声,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再看她的皇帝舅舅,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您要是担心滁州百姓的话,那大可放一万个心,您也知道,那滁州的仓储富足,如今汛期已过,水害灾患断不可能再发。
“想要安稳度过这个冬天可谓是毫无困难,就算这笔赈灾粮款不到他们手中,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好一个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楚墨渊眼底阴沉一片,仿若下一刻便要要了眼前之人的狗命。
“对您来说,这可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啊,帮了吴大人这个忙,您觉得吴大人会亏待您么?以后宝马香车那不是应有尽有。
“这道理上任司农卿张大人明白,太府卿周大人也明白,怎么偏偏您许大人想不通呢?”
另一道声音听罢冷声道“本官该明白什么道理?
“为官者,本该上替君主分忧,下为黎庶造福,可尔等身在其位,不但不谋其政,反而私相授受,中饱私囊,欺上瞒下,简直罪该万死!竟还敢提道理二字,简直罪无可恕!”
“你、你……”
那人似乎没想到许世勋会如此油盐不进,气的哎呦两声
“许大人您可真是榆木脑袋啊,您想当清官啊?您睁开您的眼瞧瞧吧,这天底下哪有什么清官啊,当清官有什么用啊?而且哪个地方不这样啊?谁又能比谁干净到哪去啊?”
“说白了这世道就是个大染缸,您进了这染缸还想清清白白的出去?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这话一出,楚墨渊本就黑了的脸瞬间更黑了,这话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那无疑是光明正大的讽刺帝王无能。
好比直接打了楚墨渊的脸。
“再说了您能抗衡的了吴大人么?得罪了宏南吴氏,您觉得您会有什么好下场么?好一点丢官罢职,孤独终老,惨一点因罪下狱,身首异处……这些您都想过么?”
【噫,他会不会因罪下狱我不知道,不过你估计是要丢官罢职,因罪下狱了。】
沈芝芝瞥了眼自家皇帝舅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啧啧两声。
许世勋对他这些话不动分毫,闭着眼往那一站,大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架势。
户部侍郎气的咬牙“许世勋,我好言说尽,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我看你这脑袋是真的不想要了吧……”
这话一出,假山后立刻传来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
“朕看你的脑袋才是真的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