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上的星星屈指可数,晚风徐徐,温柔如水,两人眺望着山脚灯火阑珊的星海市。
“要不要穿件外套?”四月的晚风,还夹杂一丝微凉,李星泽怕她感冒。
莫紫琪摇摇头,表示不算冷。
“你琵琶有练吗?”李星泽再次出声询问。
“每天都有练。”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国乐器里,住着不同的灵魂。”
“怎么说?”这说法,引起了莫紫琪好奇。
“古筝古琴里住着一个文人,二胡里住着悲凉的市井小民,编钟里是宫廷乐师,笛子和萧里是江湖侠客,至于唢呐-----里面住着一个土匪。”
“扑哧~”前面听着挺有道理,最后一个有些猝不及防,让莫紫琪轻笑出声。
她很少像今天一般,笑得如此开心。
面对别人的笑,更多是附和,只有和李星泽一起,她认为自己才是真的开心。
“你不觉得吗?”李星泽动作夸张比划道:“每次听到笛子和萧的声音,就心潮澎湃,啥都不想干,只想仗剑走天涯,总觉得自己内功非常深厚,能劈一吨柴!”
“哈哈哈-----”听着他的解释和比划,莫紫琪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好你个恶贼欧阳翠花,看你往哪里逃!”李星泽站在泳池边,对着一脸蒙圈的欧阳翠花大吼:“吃我一记降龙十八掌!”
欧阳翠花吃饱了,睡得可香了,被李星泽一吼,吓得一激灵,茫然的看着主人冲过来,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它撒腿就跑。
“束手就擒吧,遇到我西门吹雪,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一人一狗在零碎的星空下里你追我赶,莫紫琪在边上笑出了眼泪。
“你和家人沟通有烦恼吗?”打闹过后,莫紫琪蹲坐在泳池边躺椅上,抱着自己双腿,下巴抵着膝盖,如瀑布般的黑发倾泻下来,几束灯光调皮的溜进溜出。
“当然有,毕竟年龄差那么多,多多少少有些代沟。”
有时候李星泽很怀疑,莫紫琪这一头黑秀发是遗传的呢,还是偷偷吃了很多黑芝麻?
“有时候我很烦我家人,他们太唠叨了,你明白吗?有时候想和他们沟通,可他们回应让我很-----”
“是不是你本来想得到安慰,结果他们对你一通恶骂?”李星泽表示理解:“正常,大人表达爱的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
“是吗?”夜色下,微风清凉,莫紫琪双眼闪烁着微光。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李星泽想起了高亚麟曾经说的一句话。
“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在,你看不见死神,父母一没,你直面死亡。”
微微直起身体,莫紫琪细细咀嚼这句话的含义。
“你今年20多岁,你不会琢磨,即便50、60岁你都不会想,因为你总会觉得,有一堵墙,挡在你和死神面前,你看不到死神。父母一没,你直面死神。”
莫紫琪陷入了沉默。
李星泽声音很温柔,像是夜里的星光,话语令人感动,却同时让人感到害怕。
“父母是你的倚仗,正因为有了这堵墙,你才不会操心结婚生子,老了以后有没有人陪伴这些杂事,因为察觉不到生命的宝贵。但是一旦父母离开了,我们将会直面死神,一眼望到尽头,才知人生的短暂。”
“父母不一样你知道吗?”李星泽直视莫紫琪眼睛:“因为看到了死神,所以会非常焦心,担心自己的孩子以后没了自己的保护,该如何生存在世界上-----所以他们爱唠叨,事情往往都想的很远。”
“有时候你会觉得,他们简直莫名其妙,我才20来岁,想那么远干嘛?”
“你换位思考想一想,其实真不是他们想这样,而是因为他们明白,时间如白驹过隙,几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紧紧抱着自己双腿,把脸深深埋起来,莫紫琪轻声哽咽:“我是不是特别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