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是执白之人,黑棋的死活与你何干?”
“是不是在感慨,你不杀撒拓,撒拓却要因你而死?”
撒孜然眼眶变得通红。
老观主低沉的声音传来。
“小良辰把你送到这里来,本就是让贫道教你如何执棋,你既然选择坐下与人对弈,而不是再去当一枚棋子,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撒孜然握紧双拳,撒拓只身进入功德碑,结果如何,呼之欲出。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
看着撒孜然颤动的身体,老观主语气变得平静起来。
“每个人都有一局属于自己的棋局,如何执棋,不过是选择而已,你也好,撒拓也罢,包括贫道在内,左右不过只是一人,所做的不过一两件事,谁生谁死,这种价值又该如何评价呢?”
“蓬莱北上八百弟子,这八百名弟子有七百九十人都是大夏强行安插进蓬莱的,有些人身上虽穿着蓬莱的道袍,却生了一颗为大夏皇朝效死命的心。”
“蓬莱的灵舟当初被截停,那三头埋伏在并州的大妖,你在北域历练时,又可能遇到过?”
撒孜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老观主。
“云雾蛟,金鹏,河灵!除了那头河灵不曾在北域见过,蛟族和鹏族不都在北域吗?”
老观主嗔怒一声。
“荒唐!”
“云雾蛟五行属水,北域虽有蛟族,却没有一头刚进入化形初期的云雾蛟。更没有一头化形初期圆满的金鹏,更别说那从不曾在北域出现过的河灵。”
“小良辰此次前往北域,可谓吃遍了北域的大小妖族,他已经发现了这一点,难道你就看不透吗?”
“童儿,贫道虽看到了你的成长,但是以你如今的情况,少了蓬莱作为依仗,还是不够在这即将来临的乱世立足。”
撒孜然面色不断变换。
对于眼前这位老道人的身份,他早已猜出。
这位蓬莱曾经的二代老祖,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道人,以他的修为和眼界,他要做的事情,早已不局限在蓬莱这一宗之内。
在云雾山上建立道场,显然有更大,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如当初何良辰参加入门试炼,问心局时所说。
若资质平平,便在半山处建立一座道场,开枝散叶,为天下苍生计。
先前撒孜然刚到临海城时,老渔夫便提醒老观主,让他摒弃成见
姜老祖都看透了,放下了,解开了宗门对他的束缚。
老观主这位早已超脱方外的大能,对如今的蓬莱却还是有些哀其不兴,怒其不争。
老观主抬眼朝着北方看了一眼。
“这一切的破局之法,便在小良辰身上,若他在北冥之海一切顺利,不仅撒拓那小子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整座蓬莱也将转危为安。”
“既然你还看不透这棋局,不如同贫道一起,来观看这一场小良辰赌上性命的一场大棋。”
“事情要一件件的做,平心静气,世人都说无心插柳柳成荫,若是没有希望过让柳树成荫,当初便不会无心插柳了吧?”
“一切的看似无心,都是种种偶然之后选择的必然。看不透的深入局中,看得透的坐而论道。”
撒孜然对着老观主躬身行礼。
“多谢老祖请我观棋。”
老观主呵呵一笑。
“这样的事情啊,小良辰才拜入蓬莱几个月的时候,羡云那小子就带着他去做了,只是那时候蓬莱岛上云雾遮蔽,大家都没有看清小良辰罢了。”
“不要总是苛责天道不公,天地无为,无形无性,却不曾苛待过这世间万物。”
老观主说完屈指一弹,他身前便出现了何良辰在北冥之海中的虚影。
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让撒孜然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