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里走，周围的街道渐渐宽广起来，也越来越热闹了。</P>

刚吃了糕点，庄白慈觉得口渴，买了杯咖啡坐在窗前小口喝着，外面人来人往，时不时有马车路过。</P>

马车的装饰便能看出马车主人的身份。</P>

“亚兰伊戈港那群女人都被抓了。”有人在轻声讨论。</P>

“抓了就好。”一道较为尖细的声音回答，“天天嚷着宗教自由，知不知道他们住的是教廷的土地，吃的是教廷的食物，交易的是教廷的金钱。”</P>

“我觉得她们挺可怜的。”最开始的那道声音叹气，“之前的都是男人捕鱼，现在他们没有回来，只能是她们自己动手，还有教育小孩，压力挺大的。”</P>

“压力大，能有我压力大？我的报刊一天两天被查，和皇室合作听起来好听，其实就是条狗，特别是现在又查出异教徒，还弄出教义来，搞不好明天我就被查封，饭碗就没了。”尖细男人说到这里，颇为认可，“怪不得最近吃的鱼怎么个头都不大，下次不买了。”</P>

庄白慈听着，他看向声音来源。</P>

是他旁桌——隔着过道的两个男人，一胖一瘦。</P>

瘦子还在侃侃而谈：“要我说，她们想要过好日子，首先就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取悦我们才是真理……”</P>

“啊——”</P>

尖叫声代替了他接下来说的话语。</P>

他头顶上湿哒哒的，咖啡液从头淋到身子，白衣上留下了明显的咖色渍迹。</P>

“你在做什么！”瘦子本就尖细的嗓音更尖锐了。</P>

拿着空杯的金发男人并没有被对方暴怒的气势震住，他平静回复：“想让您冷静一下。”</P>

“混蛋！”</P>

瘦子骂他一声，站起来怒视他，可身高不够，气势硬生生矮了对方一撮。</P>

“您在说什么？”金发男人眼眸一眯，深蓝色的眼瞳如同外面的大海，酝酿着大浪，“我没有听清。”</P>

明明对方只是反问他一句，瘦子感受到无声的压迫，他不敢动，但不能失了面子，就这么梗着脖子。</P>

最终，还是咖啡馆的服务员过来拉架。</P>

瘦子顺着服务员下了台阶：“我是一个商人，便不跟你这个学生计较了。”</P>

男人轻呵一声：“我只是不想污染耳朵而已。”</P>

瘦子再次愤怒。</P>

“先生，您看您的衣服已经脏了，要不我带您去后台更换一下？”服务员打断，微笑着拉着瘦子男人离开。</P>

他们俩人的动静不算大，但咖啡馆本就安静，所有人纷纷转头看那边发生的事情，开始窃窃私语。</P>

“他是谁？胆子还挺大。”</P>

“他叫保罗，可是奥沙书院的学员，里面都是高端人才，脾性都傲得很。最近听说他在研究什么蒸汽，教皇可看好他了，还想邀请他去教廷。”</P>

“教皇亲自邀请？天呐，这学生必要大放异彩。”</P>

“异彩就不没必要了，因为他拒绝了。”那人嗓音放低，“听说他就是从亚兰伊戈港出来的。”</P>

“现在亚兰伊戈港被教廷这么针对，就算保罗想要进入教廷恐怕也难了。”</P>

男人好似没有听到，他低眉收拾自己桌上的书本资料，摞起来准备走。</P>

庄白慈看着这场闹剧，犹如旁观者，最后看向那个金发男人离开的背影。</P>

闹剧也看完了。</P>

庄白慈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把纸币放在桌上，同样离开。</P>

保罗走路步子很大，似乎有什么大事情等着他去完成。</P>

那充满书卷气的背影在庄白慈的目光下，涌入人群中，再也找不到。</P>

庄白慈等回到斯顿区时，已经下午了。</P>

房门上，他的门把卡着一张纸。</P>

白底黑字版式。</P>

面对庄白慈的是宣传纸上显现的几个大字：反对独裁！</P>

看来是别人偷摸过来放在这儿的。</P>

庄白慈的注意力不在内容上，而是纸张的一个小刻印——lu。</P>

他的名字。</P>

安东尼的日记有提到过，如果有异常情况，兰斯便会在宣传纸上给他提供信号。</P>

庄白慈伸在半空的手落下，转身，走向对面，敲门。</P>

对方回应很快。</P>

兰斯凑出脑袋，左顾右看察看周围后，才将庄白慈拉入房间。</P>

关门的那刻，兰斯的话也蹦出来了：“你今天到哪去了！”</P>

“我在外面等了你这么久，等我询问修女，才知道你早就离开了，你留我一个人在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