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扰扰多不安(1 / 2)

正值绵雨时节,天总是阴沉着下个不停,雨滴自屋檐落下,打在轻石板上,顿时“粉身碎骨”……

汴州城南的一户大院深处,一妙龄少女在窗前呆坐,百无聊赖的痴望着窗外细雨,一旁的小桌上散放着几本书卷,白皙的宣纸上,几行小词静静的躺在那里。

“吱呀!”一声,闺门便被推开,两个丫鬟端着器皿果蔬缓步而入。

那一年纪稍小些的丫鬟将托盘放置在桌子上,缓步走到那正发呆的少女旁轻唤了声:“姑娘!”

那少女想是想事入了迷,未成听见丫鬟的轻唤,于是那稍大些的丫鬟便来到那少女旁,轻轻的拍了拍那少女的手臂唤道:“姑娘!姑娘……”

“嗯!干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少女如梦初醒般望着两个丫鬟问道。

那稍大些的丫鬟见状,不禁抿嘴一笑道:“姑娘的魂许是到了那琼楼玉宇里走了一遭,故未曾听见我与雀儿进来!”

“雁儿!你人长的如此漂亮,怎的消遣人来如此厉害,当心日后寻不到婆家!”那少女笑着同那丫鬟打闹道。

“姑娘也同我们说说,方才在想什么,怎的如此入迷,莫不是真的到了那琼楼玉宇里走了一遭?”那年纪稍小些名唤“雀儿”的丫鬟给那少女的茶盏里添了些茶,笑着问道。

“呸!雀儿,你怎的与雁儿学成了……”少女笑着说道。

“依我看!那琼楼玉宇姑娘是没去,姑娘方才怕是在想“林兄”了吧!”那雁儿笑着说道。

“我非把你这小蹄子的嘴给撕了……”那少女脸一红,笑着起身骂道,闻言,不待少女近身,雁儿便带着雀儿笑着出了门,临走前还喊道:“好姑娘!莫生气,我们不扰你了……”

少女关了门,又来的窗前静望着窗外,房间内重归宁静,半响,才拿起一本诗集,小声的念了起来。

乾州城外数里,一处驿馆内,“晋王王妃”与“乐阳公主”端坐于榻上,一旁的护卫总领“孟建”立于王妃一侧,冲着一旁的护卫轻轻的挥了挥手,林子期便被两个护卫看护着带了上来。

只见林子期艰难的拱起手,弯腰向晋王妃行了一礼,随即不待晋王妃问话,便率先开口言道:

“草民多谢王妃搭救,此恩此德,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报答!”

“你是何人?为何身负重伤,倒在草从里?”晋王妃看着脸色苍白的林子期,冷言问道。

“决不可暴露身份!不然“剑圣”的颜面将无存了……”林子期心中思量道,随即再度施礼言道:

“在下姓林,因在家中排行老三,故!人们都唤我“林三儿!”,我乃是一名镖师,因前日押镖途中,路遇山匪强盗,被劫了镖,故受了伤倒在草地里,幸蒙王妃搭救,才得以保全性命!”

“你撒谎!”一旁的孟建指着林子期,怒喝道。

“你身上的伤痕,分明不是刀伤,乃是些爪痕,你的肩头亦是被利爪洞穿,你却道是遇了匪,分明是在撒谎!”

闻言,林子期心中一惊,却又微微一笑道:“大人此言,着实是冤枉在下了,世人皆知,天下能人异士颇多,所使兵器甚广,如在下身上之伤痕,“旋风飞云爪”便可致,大人又为何言某骗人呢?”

“此人来路不明!且能言善辩,乃奸邪狡诈之徒,不可轻信也!”孟建来到晋王妃身旁,低声言道。

王妃闻言,心中已然有所思量,便看看道:

“罢了!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着,明日随我们一同前往乾州,待到了乾州府,将他交于乾州府衙便是!”

闻言,林子期心中暗暗思量道:“如今,虽已脱了险境,但毕竟自己身上有伤,跟着晋王妃一行,倒还得了庇护!”

“在下,叩谢王妃……”

入夜,林子期盘坐于驿馆外大树下的囚车里,望着天空中的点点星辰,心中暗暗言道:“不是说“好生看管”吗?怎的就沦落到了囚笼里……”

一阵微风吹过,天边渐渐露出一抹光亮,乐阳公主轻声出了驿站,孟建在其身后,殷勤的跟着。

“建哥哥!你看,月亮出来了……”乐阳公主指着天边的那天光亮,笑脸盈盈的回头望着孟建说道。

“是啊!今夜的月色,别有一番风味……”孟建同样笑脸盈盈的言道。

“建哥哥,你陪我去走走如何?”乐阳公主问道。

“这……”

“哎呀!没事的!有你在,不会有事的……”乐阳公主拉着孟建的手臂说道。

“那好吧!我们不走远,就在这旁边……”

“好!”乐阳公主说着,便松开了孟建,欢快的向前走去,可未行几步,便只听大树下传来一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闻言,那乐阳公主登时便怒了,气冲冲的向那大树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

“谁?在那儿浑说什么?”

“你刚才在这儿浑说什么?”乐阳公主看着囚车中盘坐的林子期,气冲冲的问道。

不待林子期开口,那孟建便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贼匪也读“欧阳大学生”的诗吗?……再胡言,小心挨鞭子!”

“在下不过是待在这笼中烦闷,见此情此景,胡乱诌了句诗,不想竟惹得公主与大人不快,实在是该死……林子期在那囚车中,笑道。

“看你一脸文弱,想必也是读过书,识过礼的,怎的不知“慎言?””那乐阳公主看着林子期开口问道。

“殿下既言“礼”,那在下斗胆问一句,何为礼?礼为何……”

“住口!公主也是你这般人所能问的!”孟建喝断林子期的言道。

“殿下尊贵,自非我等荒野之人所能攀谈,某能得殿下相救,自是感激不尽,然,某非草寇,大人却已囚笼铁链待之,此为礼乎?”林子期聚了聚手腕处的铁链,看着那孟建问道。

“建哥哥,母妃不是让让他们好生看管吗?为何如此待他?”那乐阳公主仿佛才看见囚笼铁链,一脸疑惑的望着那孟建问道。

那孟建微微一愣,随后低声对乐阳公主言道:“此人来路不明,且我们如今身在这不平之地,不可不防……”

闻言,那乐阳公主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囚车中,手戴铁链的林子期言道:

“暂时将你安置于这……车上,乃是万全之策,你且忍耐,待……待到了乾州,自然会放了你”

乐阳公主说完,便扭头进了驿馆,留下孟建恶狠狠的盯着林子期!

“林三儿是吧?你给我安分些,待到乾州府衙,查明你贼寇的身份,定将你狠狠的之罪……”孟建冷冷的说完,便亦是扭头气冲冲的离开了,留下林子期在那囚笼中,戴着铁链,抬头望着明月,心中想着故人!

远方汴州城南,礼部员外郎“李潜”府邸的深院内,少女手中捧着本诗集,独倚在书桌上,借着烛光翻看着,丫鬟“雀儿”推门进来,走到那少女旁,开口问道:

“姑娘在读什么书?怎的夜深了还不放下?”

“晚唐诗人“韩偓”的“香奁集!””少女言道。

“香什么集?写的是什么?姑娘读出来,也让雀儿听听……”

“是本子诗集,读了你也听不懂,你快些去睡吧!不必管我……”那少女说道,闻言,那雀儿便退下了,半响,那少女许是乏了,便将那诗集收了起来,随后在书桌上铺开一张宣纸,研磨,提笔,在那纸上写下:

“月黑夜,细雨长,翦翦寒风入轩窗,久卧烛前无倦意,欲习文,笔砚凉。几度辗转嗅墨香,意未平,更神伤,起身试作远山长,菱花妆镜现容颜,思故人,知何方?”

少女写罢,低头望着那几行小字,自觉羞耻,竟红了脸。

“亏的身旁无人……”少女心中暗咐道,却不料,刚抬头便见父亲李潜不知何时站至身前,她许是入迷,并未发觉。

“啊!爹爹……你何时……进来的?”少女瞪着明亮的双眼,一脸疑惑又十分慌张的问道。

闻言,李潜并未答话,只是笑着来到那少女的身旁言道:

“让爹爹看看,我的柔儿又写了什么好词!”说着,便俯身冲那宣纸上的词句望去。

见状,那少女赶忙爬在桌子上,用身体盖住那宣纸,同时言道:

“没……没写什么……”

“哎呀!墨迹未干,仔细别染脏了衣服,不然,你母亲又要数落你!到时我也护不得你……”李潜故作慌张的吓唬道。

闻言,那少女赶忙从那书桌上起来,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衣物,发觉并未沾染上墨迹,发觉自己上当之时,只见父亲已将书桌上的那张宣纸抽走。

“爹爹……”那少女冲李潜不满的喊道。

闻言,李潜一般护着那张纸,以防被女儿夺去,一般笑着哄道:

“爹爹就看一眼,不做批评……”随即看着那几行小字,仔细的读了起来。

李潜读完眉头紧皱,半响不语,惊的那少女顿时慌张起来,不知所措。

“爹爹……”少女轻唤一声。

“哈哈哈……”李潜闻言不语,却又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