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傍晚十点,明公馆明楼书房仍旧灯火通明。明诚敲了门之后,手拿一封电报走到明楼书桌前。
“据内部情报,樱花号列车上有一份关于日军对皖东北和淮海区进行扫荡的战略部署,上面任命特派员宰相明天会赶到上海火车站,拿到这封文件后和黎叔做交接送到根据地。”
“宰相?”明楼一听到这个代号小怔了一下,接过电报。
“宰相有什么问题吗?”明诚看到明楼沉思的神态,开口问,“需不需要换成我们小组的人。”
“不,她没有什么问题。”明楼挥手致意,他从椅子上起身,双眉紧锁得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只是这个宰相的抵沪可能代表另一位老牌交通员也已经返回上海。”
“谁?”明诚问道。
“麻雀。”
明楼在提到这个代号时眼含笑意,在回答明诚时不自觉地侧了一下头。如果他的猜测正确,显然上海地下党就添了一份强有力的助力。
明诚听到麻雀这一代号后也稍怔了两秒。这一大名远扬的中共谍报精英明诚也是有所耳闻,土地革命时期就搜集到大量敌方机密情报。淞沪会战时期潜伏于上海,在情报上让日本特务机构栽过一个狠狠的跟头,使日本特务大受折损。但当上海沦陷后他就撤出上海,几乎无人知晓他的踪迹。
突然,明诚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看向明楼,“那么他如果真到了上海,是你听他的,还是他听你的。”
明诚的打趣让明楼抄起书桌上的一本书就往明诚砸去,明诚倒是身手敏捷,在书砸到他脑袋的前十分之一秒迅速躲开,打开门溜出了书房。明楼觉得明诚三十六计中活学活用得最好的就是这个“走为上策”。
陈深的心情极好,这是躺在陈深在贝勒路别墅大厅里的欧式沙发上,双腿半挂在沙发前茶几上的汪梦秋得出的结论。因为现在的陈深正在隔了一道玻璃门的厨房里倒腾着,陈深做菜的背影让汪梦秋想起了一年前在汉中特训班,陈深一身上校军服不嫌丢脸半夜三更偷跑到炊事房为自己熬粥的事情。
汪梦秋抽的是陈深的樱桃牌香烟,她的烟瘾犯了,可是自己手头上并没有香烟,只好屈尊降贵地拿起陈深在茶几上的日本香烟。她突然觉得这烟味道不错,有一股青草味。反正抽日本烟的也不全都是汉奸,至少现在在这屋里的两个就不是。
汪梦秋将烟蒂拧灭在陶瓷烟缸里,暗叹陈深的腐败后,扫到了桌上的报纸。不用说现在整个上海甚至是全中国的头条都是樱花号的爆炸事件。汪梦秋将报纸拿起,倚在玻璃门上,对陈深指了指。
“又不是咱们的功劳,你那么高兴做什么?”汪梦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高挑的双眉也暴露了她此时喜悦的心情。
“这是每一位革命者共同的功劳。”
陈深侧过身,目光上下打量着靠在门上一脸调笑的汪梦秋,轻叹一口气,嘴巴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都这年龄了还嫁不出去。”
“我怎么了?”听到陈深的话,汪梦秋直起身跺脚。没错,快要芳龄二十六的她确实是要算是一个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