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晚还在天绝峰的时候, 她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寻常,不说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那, 白云歌都没有查出来一点关于她的信息,还有只在她五岁那年仿佛幻梦的声音就足够古怪。
等她开始在生死之间游走的时候, 她内心深处似乎也有个声音一直告诉她,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她不能就这么死去。
可她自己都追寻不到这些异常的根源, 只能把这些全都压在心底。
而等“另一个江晚”的记忆全都解封,属于那个人的喜怒哀乐,悲愤绝望慢慢的席卷到了心头,那对江晚来说是个陌生的体验。
那个人无疑也是她,生长在现代社会的江晚,虽自幼父母双亡,可有个相依为命的姐姐,一路读到高中,她姐姐江早也快要大学毕业,两人算是苦尽甘来,可是就在那一年,她被告知了江早的死讯。
死因是跳楼自杀。
可这江晚一个字都不相信。
江早绝对不可能自杀, 她在一周前还打电话告诉她已经找到了一份新的兼职, 问她卡里还有没有钱,提醒她注意休息, 不要经常熬夜, 还提了几句对未来的规划。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自杀。
可濒临崩溃的江晚又怎么样?她什么都做不了, 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滚,大半夜时从梦中惊醒。
那种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恨和对查明真相强烈的渴望,在她听到那句“你想要达成愿望吗?”后,只稍作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十六岁的江晚觉得,只要有人能帮她完成心愿,即便出卖灵魂也没有关系。在她们拮据惨淡的童年,是比江晚大五岁的江早护着她长大,甚至为了她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可以说江早就是江晚的精神支柱之一。
没有了江早,她甚至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可是在江晚毫无准备回到五岁在另一个时空长成另一个江晚,又在她到十六岁这年重新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后,她仿佛体会一回庄周梦蝶。
在她恢复记忆的刹那,她还听到了另一句话。
——“特殊状态冰心解除。”
无论做什么都难以有剧烈的情绪起伏,在白云歌的红尘剑诀下,她都能不受多余情绪困扰,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可不知道是后遗症还是对她来说时间过去了十年,再次想起来那些回忆,封印起来的种种情绪也开始侵袭全身,她仍然有种陌生和怪异感。
每一个“人”的独特来源于他的身体,记忆,情感,性格,价值观,这些东西组合成了一个特别的人,而两个江晚虽然说是一个人,存在着共同点,可是生长在现代社会按部就班上学读书准备高考的江晚和被白云歌一手养大震惊江湖的“一剑霜寒”肯定是有差别的。
现在两个人变成了一个,就此衍生了一些哲学思考。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做的。
方培不停喘着粗气,一度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周游比他好一点,不过也喘着粗气,爬山确实比较费体力。
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人实在不好意思说停下歇一会儿什么的,因为三人中唯一的姑娘完全是健步如飞,呼吸都没凌乱一下,他们两个大男人如果说体力不支,真的很丢脸啊。
方培看着已经出现在眼帘中的民宿,眼泪差点掉出来,“可算要到了!”
“我明天要躺一天,你再拉我出去咱们就绝交。”
周游知道方培今天不容易,“今天辛苦了,明天休息一天,我们后天回去。”
方培白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在前面仿佛闲庭信步的江晚,声音又低了几个度,“她真的一点都不累吗?”
说着话他们已经到了民宿,现在已经天色昏暗,到了用晚餐的时候了,民宿的客人现在都聚在了一楼餐厅,看着三个人影朝着这边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眼,就这一眼一些人差点没回过神来。
“哇……”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张大嘴仿佛回不过神来一样。
平心而论,三人都是相貌出色的人,周游本身就是校园风云人物,方培本人也算是帅气,可这都比不上走在最前面的江晚,身后是瑰丽的晚霞,蓝白道袍不知道是何止材质,只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穿着它的江晚越发像是神仙中人。
这是一种仿佛次元壁破了的感觉,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人物从画中走了出来。
“妈妈,这是姑姑吗?”
那个小男孩拽着他妈妈的手,稚声稚气的问道,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还有一个小姑娘想拿出手机来拍照。
江晚只轻轻看了眼他们,舒朗沉静,然后转过身,其他人才看清她背后还背着一把剑。
真的一举一动从头到脚都像是画上的人,看不出一丝违和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