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一勺，颤抖着将药喂到她嘴里：“你啊，别心疼银子，该怎么治咱就怎么治，咱家文才马上就要考试了，若是考过了，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这福还一天都没享，你可不能先丧了气。”</P>

许是真被这话激起了求生欲，还是这药真的有效，吃了七八天，她倒是瞧着好了一些，虽说还不能自己活动，可却是能讲话了。</P>

三月初四，天气并不算好，虽然不再下雪，可身上的棉袄子依旧裹得紧紧的不能落下。</P>

霍秀秀和霍知知起了个大早，半山小院的灶房上，那白烟便没有停过，俩人有条不紊的做了好些熊肉饼子、白面馒头，又装了些煮好之后晒干的熊肉干，虾肉干，一块儿将三个喊着不想上学要一起块儿进城看大哥的孩子塞进学堂。</P>

背着满满的吃食就往清华城走，霍文才和同窗们租赁的小院离贡院不远不近，就是在胡同的深处，幽静却是非常幽静，就是极小，还有些破败。</P>

她们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对地方，敲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正是霍老大。</P>

“大伯！”</P>

“秀儿，知知，你们怎么来了？”霍老大有些惊讶。</P>

“大伯，你咋在这儿呢？”霍秀秀也挺惊讶的，最近老霍家跟拜错神仙，拜到了扫把星似的，事儿多的不得了，霍老大夫妻俩不是应该在霍燕燕那儿么？</P>

霍老大赶紧让她们进去，走路都踮着脚走，说话声音也特别小，跟做贼似的：“明天你们大哥就要考试了，我来看看他。”</P>

这种小声说话做贼一般的状态其实特别容易传染，霍秀秀也跟着他学：“我们也是来瞧瞧大哥的，拿了好些吃食，都是我们俩早上做的。”</P>

“哎，有心了，他在屋里看书呢，你们跟我进来。一会儿，你们千万别提家里的事儿，知道不？”</P>

姐妹赶紧点头，这大考的关键时刻，哪里能因为家里那点子事儿让他分神，白白浪费这么些年的努力？</P>

这小院名不虚传，确实极小，一个屋子挨着一个，瞧着都不大，进门的院子也极小，跟他们乡下比可差远了。他们几个在院子里说话，容易吵到别人学习。</P>

跟着进去，屋子里果然跟外头瞧着差不多，一张床，一张小几，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了，当然，也放不下别的家具。</P>

霍文才正坐着低声念书呢，见他们进屋，眼睛一亮，将剩下的几句念完，才放下书走过来，声音里隐隐有些激动：“秀儿，知知，你们咋来了？”</P>

霍秀秀瞧他瘦了不少，过年时候补起来的肉早没了不说，比原先还要更加消瘦，脸颊两侧都凹了进去，就连眼眶都有些凹陷，眼下青黑一片，胡子拉碴的，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璀璨夺目。</P>

“大哥，你咋成这样了。”霍秀秀有些心疼，这咋跟被卖到煤矿做苦力似的，这读书果然辛苦。</P>

霍知知不禁打了寒颤，也觉得渗人，跟戏台子唱的，被狐狸精吸了精气似的。</P>

这，这读书还真不是好东西，怪不得霍小计每天去上学就满脸不高兴，一路上就一直问她：知知姐，你爱我补？我阿姐爱我不？你们爱我为啥要让我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