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池把江遥塞上车的时候有多强硬,发动车子之后的态度转变就有多大。
“阿遥,晚上准备吃什么?”他明朗地笑着,“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餐厅泰国菜还不错。”
江遥用手肘拄着车窗边缘,单手大拇指揉着脑袋,“我不爱吃泰国菜。”
“那我们去吃生鱼片?上次那家的食材最新鲜了。”
江遥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我不吃,没胃口。”
“没胃口?那至少要喝点粥垫垫肚子的……”
又是粥……
“程砚池!”江遥打断他的话,“专心开车。”
程砚池扬了扬眉,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将车子驶离了别墅区。
别墅二楼,何韫清站在大落地窗前,看着那辆兰博基尼越来越远,若有所思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手机。
半晌,他拨了通电话出去。
“韫清,我刚好要找你谈接下来行程的事情。”经纪人蔡姐接的电话。
“章氏集团的二公子要结婚?”何韫清直截了当地问。
蔡姐愣了一下,“是啊,可你不是从来不关心这些吗?”
“我可以去做婚礼的演出嘉宾。”何韫清淡淡地说道。
“啊?”蔡姐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章氏虽然也算是个大企业了,但是以你现在的咖位,已经不需要做这些事情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去做演出嘉宾,但你的时间很宝贵,就比如说接下来……”
“只抽出一天,算是帮个朋友。”何韫清言简意赅地说道。
“朋友?”蔡姐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再尽量协调一下你的时间,你能到场章氏肯定是很乐意的。”
“有个条件……”
怀安医院。
江遥被程砚池拉着又抽血,又化验,然后开了一堆药。
趁着程砚池去帮她去药房拿药的空当,江遥又去找了琴姨。
她没进病房,只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那对母子。
陈述还没有醒来,安静得仿佛要和空气融为一体,只有身上连接的各种仪器的数据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琴姨看起来又苍老了不少,正在用湿毛巾为儿子擦洗着身子,边擦边抹眼泪。
回身洗毛巾的一个抬头,便恰好与江遥的目光相对。
江遥像个逃兵般,连忙闪身躲过琴姨的目光,将身体轻轻抵在走廊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害怕见到琴姨的眼神。
如果那眼神里只有恨意,她心里或许会好过很多。
但那眼神里,写着曾经中年丧子的绝望,写着如今另一个儿子命运难测的悲凉,写着一个母亲一生的沧桑。
江遥愿意琴姨恨她,如果那恨能让琴姨好过一些,她宁愿琴姨一辈子都不要原谅她。
病房的门被琴姨关上了。
这次,江遥没挨骂,心里却比被骂一百句还难受。
“喂。”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
江遥回过神,看到程砚池手里正拎着个大大的药袋子。
“怎么了这是?”程砚池伸手指了指那间病房,“我不过是出国打了几天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