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凌一川在史有诚梦里的形象，发生了连续的变化。</P>

他先是变成了史有诚的样子，接着又化作腐烂天使的外形，没过多久，她苍白的脸颊重新染上了血色，触手也垂落散开，成了满头绸缎似的金发……</P>

这是伊芙青少年时期的模样，清澈美好，像阳光下的粼粼湖水。</P>

但也就维系了几秒。</P>

伊芙脸上的五官微微蠕动，经过了细微的调整，从淡颜系变成了浓颜系，气质从澄净化作妖冶。</P>

长发再次凝结成触手，深色的长触手。</P>

脖子以下的皮肤，突然附着上无数细碎的鳞片……一件铜绿色的长裙迤逦而下。</P>

这是凌一川第一次见到的克苏鲁形象。</P>

经过他认知滤镜过滤的……御姐克苏鲁。</P>

这个形象，同样只维系了几秒。</P>

最后，人形的克苏鲁再次蠕动着变幻，她类人的部位就像融化的冰激凌一样坍塌下去……变成了一团混沌莫名的肉块。</P>

肉块蠕动着，其中唯二能让人分辨出用途的两个器官，分别是眼睛和触手。</P>

数之不尽的眼睛；</P>

生长不息的触手。</P>

那些触手击打在梦境的虚无中，打开了更多梦境的缺口。</P>

凌一川当下的感觉异常神奇，但很难用语言描述。</P>

如果一定要用人类的语言来形象，做类比……大概就像是……</P>

放烟花？</P>

想象一下，你用手指在身边的空气里虚点，每点一下，都会炸开一团缤纷的烟花。</P>

烟花散去，你发现那是一个又一个边缘模糊的屏幕，里面正在以高倍速播放你做过的某个梦境。</P>

你只有一双眼睛，看两个屏幕都困难，而这里有不计其数的屏幕。</P>

所以你生出了不计其数的眼睛，仔细观察着不同的屏幕。</P>

这是超出人类理解的观感体验。</P>

因为没有人可以在短时间里，接受如此庞杂的信息，哪怕眼睛看得过来，大脑也无法处理，最后只会宕机，让海量的信息流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流入大脑，再流出大脑。</P>

可现在的凌一川却不同。</P>

祂能处理得了。</P>

因为祂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克苏鲁……的一部分。</P>

这种血脉相连，灵魂相融的体验，绝对是不会错的，根本无须求证。</P>

所以……伊芙被编辑的那部分基因，果然就是来自克苏鲁么？</P>

凌一川尽量将自己的人格抽离出来，进行独立思考，于是感觉非常怪异。</P>

但又挺刺激。</P>

他很清楚自己喜欢克苏鲁，是带有欲念的那种喜欢。</P>

现在自己就成了克苏鲁的一部分。</P>

所以，我喜欢我自己？</P>

我想上我自己？</P>

omG……</P>

凌一川觉得这会不会有点过于自恋了？又掺着点不伦……</P>

好神奇好复杂的超感官体验……</P>

十几秒过去，血肉怪物外形的凌一川，终于看完了史有诚的所有梦境，他逐渐开始恢复原型。</P>

血肉凝聚直立起来，最后变成了凌一川本身的形象。</P>

一个平平无奇的阴郁小帅比。</P>

他迅速地收敛其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将注意力回归的当前。</P>

轻轻一挥手，所有的“梦境显示屏”便被折叠了起来，就像一本本书籍，一行一行地排列在他眼前。</P>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在使用梦境入侵后，凭借着这具身体的特殊基因，似乎短暂地拥有了克苏鲁的权柄力量。</P>

他理解了梦境的一切规则，也掌握了一切规则。</P>

凌一川甚至不但能够将自己伪装成史有诚，速读史有诚的所有梦境，还能够将他的梦境做出细致的区分。</P>

当下梦境，历史梦境。</P>

真实梦境，虚构梦境。</P>

潜意识梦境，显意识梦境……</P>

其中，真实梦境就是大脑未被篡改过的记忆，它们被忠实的刻录在了大脑的“硬盘”里。</P>

人类是很难清晰看到这部分梦境的，但祂可以。</P>

从这些梦境的历史记录中，凌一川完完全全了解了史有诚这个人。</P>

一个自命不凡的职业骗子。</P>

或许是因为既无才学也无长相，却依旧能够在社会上骗财骗色的缘故，史有诚认为自己非常特别，他的人生经历，在他自己看来精彩纷呈，他甚至想过给自己写自转……</P>

但在凌一川眼中，着实乏善可陈。</P>

连他自认与众不同的那些犯罪经历，也没能让凌一川提起半点性质……</P>

可能是口味太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