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到了辛迪刚才在游戏中的感受和计划……凌一川利用克苏鲁的权柄，让辛迪通过做梦的方式，将她还没完成却已然失败的计划，演绎了一遍。</P>
凌一川都看傻了！</P>
真的是一个非常荒诞，也非常大胆的求死计划。</P>
也只有一个不但知晓午夜梦魇的游戏规则，并且还对副本中每一处细节都了如指掌的人，才能在短时间内，制定出这么有趣的计划！</P>
她到现在还都回过神来，心中隐隐兴奋，“还能这样……还能这样……？”</P>
“如果辛迪的计划是可行的……那……那……”</P>
“午夜梦魇就是有bUG的游戏！”</P>
“午夜梦魇可以卡bUG！”</P>
至于辛迪的计划究竟为何……稍后再说。</P>
好不容易消化完这段惊人的信息，凌一川再次调整情绪，沉下心来。</P>
“最后一段，看完结束！”</P>
她再次一猛子扎入辛迪的‘本地记忆’里。</P>
她现在要去寻求一个答案。</P>
受害者的执念，让凌一川不得不去寻找这个答案。</P>
腐烂的堕天使想知道，伊芙想知道。</P>
她想弄清楚，金发女到达基地后，自己遭受的那些残忍酷刑和实验究竟是为什么……</P>
她想知道，自己记忆中这个看不清面目的金发女，究竟是帮凶，还是主谋。</P>
这决定了凌一川怎样对待她。</P>
……</P>
依旧是以第三人的存在，凌一川来到了辛迪某处记忆场景中。</P>
辛迪这时已经剪了短发，一身医生大褂，双手插兜站在大泽浩介博士身后……熟悉的场景。</P>
这里是宽阔的零号试验场，周围都是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和安保人员……</P>
他们所有人都在看同一个地方。</P>
试验广场中央，一个封闭的四面体玻璃容器中，被捆在电椅上的人就是“自己”。</P>
伊芙.爱洛尼克斯。</P>
身穿白色连体紧身衣的伊芙，面色萎靡，头上的触手全都无力的耷拉在脸上，将她白皙的脸蛋衬托得更小巧精致了。</P>
巴掌脸，只有一掌大。</P>
看起来非常疲倦、痛苦。</P>
她背后的翅膀，被三个硕大的磁吸金属扣牢牢夹住，固定在椅背上。</P>
由于被挤压太过，翅膀上的部门皮肉和血管鼓起……看着都疼。</P>
这应该是睡眠剥夺后进行的某次电击实验，次数太多，就算都能记得，凌一川也已经分辨不清了。</P>
她脸皮微微抽搐，露出痛苦之色。</P>
现在的伊芙，在共情过去的伊芙。</P>
“把她送回收容室吧。”</P>
实验结束后，大泽浩介博士对身边的助理说道。</P>
其他人开始忙碌着将伊芙塞回收容室里，大泽浩介却看向身旁的金发顾问，抱怨说：</P>
“pLo-121的精神力外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P>
辛迪看也没看他，走到一旁有强排风的“吸烟处”，自顾自点了根烟，“怎么个严重法？”</P>
她趴在围栏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基地工作人员们做试验场的清理。</P>
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P>
因为伊芙很毒。</P>
“如果不把她的精神耗尽，现在她每晚都会在自身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进入基地里其他人的精神领域。”</P>
“你知道她的……哪怕只是毫无目的的瞎逛，她也会造成其他人的精神污染。”</P>
大泽浩介也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扁扁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叹了口气：</P>
“唉……昨天，又有两名安保部的c级人员没通过精神卫生测试，而d级人员呢……更惨！那个缅甸罪犯的人格崩坏度已经达到了91%……彻底疯了。”</P>
凌一川站在两人中间，也趴在栏杆上，安静地旁听。</P>
辛迪明明是阶下囚，在这里却显得很有地位，她始终没有看大泽浩介博士一眼。</P>
大泽浩介作为基地的最高管理者，却像个跟领导汇报工作的下属一样，哪怕没有回应，他也喋喋不休，非常耐心。</P>
“……现有的铅板或金属材料，对她精神力屏蔽效果都不理想，但总部那边也找不出更好的屏蔽材料。”</P>
“毕竟精神力不是无线电，不是4G5G网络……”</P>
“总部如果继续束手无策下去，我们只能把她关到海底去了，靠大海来阻隔它，就像那位伟大存在封印她的‘母亲’一样。”</P>
伟大存在？</P>
封印？</P>
母亲？</P>
凌一川很容易就能猜到，大泽浩介这里的所谓‘母亲’，描述的就是克苏鲁。</P>
那伟大存在又是谁？</P>
唔……反正这些和诸神相关的信息我都已经打包了，回去慢慢看吧。凌一川安抚着自己的好奇心。</P>
“但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利用她来继续研究基因的问题了……”</P>
大泽浩介博士脸上露出一种丧心病狂的忧郁：“基因可是碳基生物的终极奥秘，隐藏着人类的极限……”</P>
辛迪嘲讽他：“明明你已经长生了，还想要破解长生的奥秘吗？”</P>
大泽浩介博士摇头：“我长生了，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不老泉’是如何与身体细胞发生反应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好奇，非常好奇。”</P>
辛迪看着前方，目光略微发散，香烟的火星快要烧到指头了，“呵，干嘛知道那么多，知识只是一种诅咒……”</P>
大泽浩介又看她：“所以，你这位当今世上最了解这些‘邪神’顾问，也拿pLo-121没办法？”</P>
辛迪没说话。</P>
大泽浩介摇摇头，在栏杆上掐了烟，便拿着烟头往楼梯下面走去。</P>
等他走到了辛迪的正下方，她才懒洋洋地说：</P>
“用机械臂……把她的翅膀撕下来试试。”</P>
大泽浩介回头：“为什么？”</P>
辛迪嘴角轻笑，踩熄烟头后说：“因为我能感觉到她的翅膀散发着强烈的，令我熟悉又厌恶的‘源质辐射’。”</P>
大泽浩介就是那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科学家：“所以她的翅膀里是聚集了大量的超凡粒子吗？撕下她的翅膀，能削弱她的粒子浓度？”</P>
辛迪嗤笑：“你怎么还是抱着那套超凡守恒的想法？不是这样的！这家伙的力量大多都来自‘深海之神’……你可以将她的翅膀，简单的理解为一种天线。”</P>
“用来接收她‘母亲’力量的天线。”</P>
“深海之神无知觉地将力量送给她，她也是无知觉的接收并使用……你只要把她翅膀撕了，外界的力量来源就没了。”</P>
大泽浩介博士陷入沉思。</P>
他明显有所意动。</P>
随后，辛迪又交代了具体操作的某些细节，比方说用哪种溶液可以阻止伊芙的翅膀再生，切下来的翅膀如何彻底销毁等等。</P>
她三令五申，必须撕下来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却不愿意给大泽浩介解释这是为什么。</P>
处于对辛迪知识量的绝对信任，大泽浩介最终还是选择了听她的话。</P>
这时，面无表情的伊芙走了过去，站在辛迪身旁，问她：</P>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把我的翅膀切下来，而是撕下来？”</P>
大泽浩介求不到的答案，如今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P>
沉眠中的辛迪无法对她说谎。</P>
“因为……”</P>
辛迪一脸认真地看了过来，“这样她就会很痛啊。”</P>
伊芙愣住。</P>
她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P>
原来，这就是答案。</P>
因为我会很痛。</P>
嘻嘻……嘻嘻嘻嘻……</P>
伊芙低下头，肩膀抖动。</P>
她笑了，憋不住的那种。</P>
又过了好久，她抬起头，终于露出了一个很自然的微笑。</P>
看起来就像是释怀了一切。</P>
因电击而造成的局部面瘫……在梦境领域被治愈了。</P>
“一会儿见。”她温柔地说。</P>
辛迪还没睡醒，凌一川的【梦境入侵】却提前中止了。</P>
……</P>
我……在哪里……</P>
我怎么……晕过去了？</P>
辛迪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好像是竖着的，可怎么感觉毫无重量？</P>
我在漂浮。</P>
这个概念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吓得辛迪当即就睁开了双眼！</P>
温和的液体冲刷着眼球，她眯了眯眼，再次睁大，因为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在II型高危实验室的培养仓里！</P>
这里是……处刑室！！</P>
隔着玻璃，腐烂天使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右手拿着一根长长的软管，左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P>
一股莫名的凉意，从脊背窜上头顶。</P>
当实验者和小白鼠对调了位置……这就是全世界最恐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