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受清谈势力的阻挠,庾氏兄弟面临不小的挫折,庾怿甚至为此铤而走险,想到用极端的办法来解决麻烦。
342年正月,时任豫州督导官的庾怿专门派人馈赠江州督导官王允之美酒,声称一起努力报效国家。王允之本来与他没什么交情,怀疑所谓的美酒有问题,于是倒给狗喝,结果喝了“美酒”的狗果真很快挣扎着死掉了,王允之大为愤慨,紧急派人秘密奏报皇帝司马衍,说:“大舅已经乱了一次天下,难道还要让小舅也乱一把?”
司马衍顿时冷汗直冒,公然毒杀地方要员,这跟造反还有什么区别,可此事终究不好公开处理,只得让太监也送了壶毒酒给庾怿,并劝他为了大局着想,望能理解陛下的苦心。
2月,庾怿自知难以善后,怀恨饮下毒酒,享年51岁。
庾怿一死,王允之可不淡定了,他本来只是提醒一下司马衍,却没想到竟发展到这步田地,生怕被庾氏兄弟报复,于是上书请求调职。
但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仍旧是杀害庾怿的真凶,担任立法院副总立法长的庾冰很快就秘密将其处死,为兄弟报了大仇。
庾怿的死让安西将军、荆州督导官庾翼意识到,与其和清谈势力对抗,不如无视他们,直接干脆地完成自己的使命,于是打算先把司令部从武昌转移到乐乡,以此试探朝廷的反应,然后循序渐进地完成恢复中原的大业。
此举果然还是引发了清谈派的争议,征虏将军府秘书长王述首先发难,上书朝廷:“武昌的部众有数万人之多,一旦迁移,不可避免地要再修筑城池,乐乡距离武昌近一千里,于公于私都辛劳困扰,而且产自江州的物资要逆江而上数千里,才能运送到乐乡供应,费用和人力消耗,都会加倍。退一步说,武昌位置重要,不仅仅体现在控制上游的局势,当发生紧急情况,无论出动军队赴援,或是等待拯救,都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如果迁移到乐乡,远在西方边陲,万一长江下游出事,必然首尾不能相顾,情势将极其危险。”
朝廷对此进行好一番议论,但多数人都同意王述的见解,庾翼被迫停止行动。
王述此番上书固然对他提升名望大有帮助,但他这辈子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其实是另两件事:
之前王导在世的时候,每次讲话,众人一定都拍马屁争相赞美,只有坐在末座的王述,往往不紧不慢地嘀咕:“主公又不是尧、舜,哪里能事事都对!”因此让王导眼前一亮,十分欣赏,也真正开启了仕途生涯。
但他这种性格自然很难年少成名,30多岁了还没什么名气,若非误打误撞地得到王导的推荐,怕是很难再出头。书圣王羲之就为此很轻视他,可后来王述竟然越来越有名气,王羲之十分恼恨,有一次趁着王述母亲去世的机会,假装答应要去吊唁,结果到了门口之后,观望一阵就自行离开,想以此凌辱对方。王述当然不能容忍,让属下不断检举王羲之辖区存在的各种问题,逼得王羲之无奈辞职回乡。
虽然有这段不怎么厚道的过往,但王羲之的书法造诣却是无可指摘的,从后世那么多精美的书法摹本就可见一斑,而在当时的影响则更为波澜壮阔,比今天的明星更为耀眼,庾翼的儿子侄子们就专门练习王羲之的字。
庾翼与王羲之都是当时的书法名家,但王羲之的行书更显飘逸,也因此更受年轻人的喜爱,庾翼为此还“争风吃醋”,说他的孩子们不爱家鸡爱野鸡——成语“家鸡野雉”就是这么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