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乞伏乾归等这天已经好久了，下令麾下各将领在陇西筑营，迎击劲敌，得知敌人的人数并不多，派人驻守沿边的重要据点，切断后秦的补给线，计划来一招瓮中捉鳖。

但姚兴并没有漏那么大的破绽，姚硕德出发后不久，就秘密派出了大批援军。

乞伏乾归也有两手准备，将军队分成中翼军二万人和外翼军四万人，外翼军负责诱敌深入并截断敌人的退路，中翼军则负责迎头痛击。

两国的计划都不错，保是西秦的运气差点，当天突然大雾弥漫，两翼军队失去联络，遭到后秦骑兵的偷袭，而姚兴的援军很快赶来，西秦兵团遭遇惨败，乞伏乾归逃回苑川，派出的三万六千人部众，全都投降后秦。

姚兴乘胜进击，领兵驻扎在枹罕，西秦政权岌岌可危。

乞伏乾归被迫转奔金城，一路上情绪十分沮丧，对随行的将领和酋长们说：“我自问没有大才，却勉强称帝称王，至今已十年有余，而今沦落到如此地步，已无法与敌人对抗，我打算到西边据守允吾，可是如果全体人马，都集合到那里，敌人必然展开猛烈攻击，那样的话，大家恐怕难逃一死，不如你们都留下来，各人率领各人的部众，归附姚家，借以保全家族，不要再追随我。”

大家面面相觑，但谁都不肯表态留下，乞伏乾归叹道：“我现在要到别人那里讨饭吃，无力统率这么多人，上天如果不想我灭亡，或许还有一天，大业中兴，再与各位相见，但今天如果执意追随我一同去死，对谁都没有益处。”

说完悲痛大哭，也不等部属发表意见，毅然只带了几百名骑兵，策马奔赴允吾，向南凉投降。

南凉武威王秃发利鹿孤听说了二秦的事情，立刻派广武公秃发傉檀，前往允吾迎接，把乞伏乾归一行人安置在晋兴，用贵宾的礼节招待。

镇北将军秃发俱延对秃发利鹿孤说：“乞伏部落本是我们的部属，因天下大乱，自己称王，现在形势窘迫，前来归附，并不是出自他的真心，早晚是个威胁。”

秃发利鹿孤说：“他走投无路才向我们归附，我们却用恶意猜测他的心思，这岂不是断绝了天下人才前来归附的门路？”无视了大兄弟的提醒，下令厚待乞伏乾归。

但这时西秦惨遭俘虏的将领们秘密联系乞伏乾归，声称姚兴待人宽厚，他们虽打了败仗，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生活起居一如往常，建议乞伏乾归也一块前往会合。

乞伏乾归权衡一番，感觉可行，但还没动身，秃发利鹿孤已得到密报，派弟弟秃发吐雷，率骑兵三千人，进驻扪天岭进行监视。

消息已然泄露，乞伏乾归唯恐被秃发利鹿孤诛杀，对太子乞伏炽磐说：“我们父子住在这里，秃发利鹿孤不会放心，现在姚家正强，我想前往投靠，如果全家出发，必定被追捕的骑兵赶上，我想把你们兄弟跟你们母亲，留下来当作人质，这样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起疑心，等我到了长安，他们即使知道了我的打算，有姚家撑腰，估计也不敢加害你们。”

乞伏炽磐内心慌乱不已，只得目送着父亲离开，乞伏乾归则正式归附后秦，姚兴任命他为河南军区司令长官，兼河州督导官，封归义侯，不久便又让他返回故都苑川镇守，并把他原来所有被俘的部众，全数配属给他。

如此一来，乞伏乾归虽然遭遇亡国之祸，可是除了名号变了之外，竟然没受到半点损失，真算得上是最幸运的亡国之君了。

也正是有这种奇遇，才使得乞伏家族日后真的获得了中兴的机会。

姚兴此举很苻坚，却又远胜苻坚，苻坚当初也不过是厚待俘获的将领贵胄，但姚兴宽厚至此，居然在吞并敌国之后，又把敌国的各种资源悉数奉还。

苻坚因为过于宽厚，埋下了危机的种子，姚兴的初衷自然是好的，但也同样使国家危机四伏，在一派升平的背后，是巨大的安全隐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