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当事人,只因越是关系亲近,越是放得开,很少能保有起码的互相尊重和敬畏。而正因关系亲近,当事人遇到这种情形,往往就觉不能理解,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不能像外人那样可以设身处地地进行体谅。
萧嶷之所以会被重视,与早期的经历是分不开的,包括联合对抗父亲、全力协助称帝、等等,后来处事也是如履薄冰,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觉悟。
萧道成临终时,曾特别嘱咐萧赜,要让萧晃留在京师或京师附近任职,不要派到偏远的地方,同时告诫说:“宋国如果不是骨肉互相残杀,别人怎么能乘机兴起,你们要引以为戒。”
类似的话,几乎每个朝代的开国君主都会说,然而后来若干年后也总是会发生萧墙之乱,这是个怪圈,古往今来的统治集团都在圈子里难以跨出半步。
萧赜这一代还是不错的,虽做不到苻坚那样宽宏大度,但也并没有步刘宋皇帝的后尘。
484年10月18日,萧赜征召南徐州督导官、长沙王萧晃进京担任立法院副总立法长。
按照一惯的规矩,亲王在京师只可拥有武装侍卫40人,而萧晃喜欢威风,离开南徐州时,秘密运送数百人使用的武器回到建康,被治安稽查官查获,就要没收,萧晃一时兴起,竟把纠察员投进长江。
萧赜得到报告后大为愤怒,打算把他交付军法审判,萧嶷不住叩头求情说:“萧晃的罪固然不可宽恕,但陛下应想到父亲对他的钟爱。”
萧赜赶忙扶起他,也跟着流下了泪,终于对萧晃不再有杀机,但也不再亲近。
武陵王萧晔的性情也有点直率轻狂,有一次到皇宫参加御宴,喝到半醉趴到地上,帽侧的貂尾都沾上了肉汁,萧赜笑道:“肉汗把貂尾都弄脏了。”
萧晔不假思索地答说:“陛下爱惜羽毛而疏远骨肉。”
萧赜顿时黑脸,但并没有被愤怒支配头脑,仍然是只做到不亲不疏而已。
“克制”是统治者的必修课,这门课不过关,很难有所作为。
不论是愤怒还是,如果不能很好地克制,后患无穷。刘宋后来的皇帝们就是过于肆意妄为,终于灭门亡国。
这一时期的中华大地上,南北两个大国的统治者还是比较理智的,倒是塞外的柔然汗国,有点“胡作非为”的意思。
早在464年7月,雄壮威武的郁久闾吐贺真逝世后,儿子郁久闾予成继位,也是从那时起,柔然汗国才开始有了纪年。
郁久闾予成也不时挑衅北魏,当然也总是以失败告终,后来开始秘密联合南方的萧齐,约定夹击北魏,但路途遥远,配合并不容易,一直到死也没能取得突破。
485年底,郁久闾予成逝世,儿子郁久闾豆仑继位。
豆仑是个大人物,注定留名史册的人,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把汗国推向没落,生性残忍凶暴的他,部属不过规劝了几句,竟灭了别人全族,部众开始离心。
一直到487年8月,豆仑不顾内部危机四伏的现状,再度攻击北魏边境,结果损失惨重,国内怨声载道,高车部落酋长阿伏至罗,拥有部众十余万人,一直都是柔然汗国的藩属,眼见豆仑越发肆意妄为,苦劝无果之下,愤然脱离柔然,与堂弟阿伏穷奇,率部众向西进发,自称高车国王。
兄弟俩感情亲密,分别统御各人的部众,阿伏至罗在北,阿伏穷奇在南,部众尊称阿伏至罗为候娄匐勒,即天子,尊称阿伏穷奇为候倍,即太子。
豆仑此后多次攻击高车,但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好向东迁移,以致内乱越发激烈,昔日繁华不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