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胡谐之根本拒不露面,使节在营中焦急地等了好久,最后只有尹略出面,但也并不友好,直接告诉使节:“谁跟你这逆子讲话。”
萧子响大为悲愤,急得眼泪直流,下令杀牛备酒,烹饪饭菜,送给朝廷军作为慰劳,尹略直接把酒菜投入长江。
萧子响更加惊恐,在城头大声呼喊茹法亮的名字,希望能出来澄清误会,茹法亮假装没听见,躲着不出。
萧子响现在就像是掉进泥坑的熊孩子,既已注定不受待见,谁都不想沾一身泥去拉他,明哲保身可是亘古不变的优良传统了。
萧子响又派人请求面见传诏书的钦差大臣,茹法亮非但不准钦差前往,反而囚禁了萧子响的使节。
萧子响终于忍无可忍,集结平日训练的勇士和州政府、王府军队二千人,从灵溪西上,他自己亲率一百多人,携带万钧巨弓,乘夜进驻长江提防。
第二天一早,萧子响亲率大军向朝廷军发起进攻,一时间万箭齐发,朝廷军溃败,尹略当场被射死,胡谐之等人各乘一只小船逃走。
如此一来,萧子响是解气了,但也坐实了叛逆的罪名,萧赜再派首都市长萧顺之率军增援。太子萧长懋一向不喜欢这个弟弟,特别嘱咐萧顺之,绝不能让萧子响安然抵达京师。
萧子响知道误会越来越深,心里的怒气发泄完之后,率领身穿白衣的平民侍从30人,乘小船顺流而下,直赴建康陈述冤情。
萧子响中途和萧顺之遭遇,痛哭流涕地请求晋见皇帝,萧顺之想到太子的嘱托,眼前这个失宠的家伙当然不能和太子相提并论,果断拒绝请求,就在演武堂把他勒死。
这个22岁的年轻人,行为固然欠妥,但遭到四面八方的压力,甚至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着实可怜。
萧嶷上疏请收殓安葬萧子响的尸体,萧赜正在气头上,坚决不准,并追贬萧子响为鱼复侯。
萧顺之也就是萧衍的父亲,活了一把年纪,迫于形势做出如此恶事,心里一直不能安生,没多久便发病去世。
萧嶷也很受打击,萧子响到底曾是他的儿子,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都郁郁寡欢,于492年4月15日病逝,萧赜为此痛哭了好几天。
太子萧长懋虽然除掉一个眼中钉,但他也没能笑到最后,493年初就死掉了,享年36岁。
萧赜的心情可想而知,如果萧子响并不足以让他感到遗憾,但两个最亲近的人接连离开,个中感受当是极其苦涩的。
当获悉了太子生前的作为,萧赜的感受更加复杂,好像体会到了父亲当年的那种无奈和愤慨。
萧长懋的生活极其奢华,修筑自己的宫殿、花园、动物园,比父亲的皇宫、花园、动物园还要盛大,费用在千万钱以上,恐怕父亲在宫中登高时看见,就沿着殿门,种植修长的竹林,遮住视线,其他所有衣服器物等,规格也都超过太子的身份。
但就像萧赜当太子时,势力甚至比萧道成更庞大,萧长懋的许多出格行径,萧赜也并不知情,大家可以瞒着皇帝,但绝不敢违逆太子——
萧家的这一优良传统被继承很出色。
萧长懋死后不久,萧赜就发现了这些事,一度气到昏厥。
中央重臣王俭比萧子响等三人死得更早,489年5月3日就走完了38年的人生旅程。
这四个人或是朝廷栋梁,或是国家的未来,或是左膀右臂,不济的也是亲生儿子,几年之内接连死去,对萧赜来说无异晴天霹雳,他也没能坚持太久,493年7月30日,在寝殿离世,享年54岁。
正值北魏扬言南征的敏感时期,萧赜的死对于萧齐政权来说,堪称灾难,而内忧比外患更剧,无数挑战正在向新的领导班子迎面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