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年10月,北魏南征军统帅元英,一连攻克数城,直抵钟离城下,元恪下诏让邢峦迅速与其会师,准备吊打萧梁。
但邢峦却并不看好,上疏说:“南方军队在野战上虽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但守卫城池的能力仍绰绰有余,现在我们派出全国精锐进攻钟离,就算得到它,我们还要考虑粮秣不继和难以久守的问题,用士卒的生命换取这许多问题,实在得不偿失。
而且南征已有两季,将士们疲惫倦怠,死亡伤残的情形也非常严重,虽然我们是乘胜追击,可是实质上我们没有更多可用的兵力。
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应该尽快恢复战前状态,安抚各州人民,等到以后再度出兵,江东的弱点不怕以后没有。”
元恪正在兴头上,当然不同意,下诏说:“渡淮河南下,与元英互相支援,先前已发布指令,怎么能允许你徘徊逗留,到今天才提出这项请求,请迅速进军!”
邢峦仍不放弃,又上疏:“现在中山王攻击钟离,实在让人困惑。如果不考虑自身安全,而采取冒险行动,则应直接袭击广陵,出其不意,一旦成功也说不定,可是如果认为只用八十天的食粮,就可夺取钟离,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他们固守坚城,拒绝出战,护城河既宽且深,不可能填平,我们在城下白白消耗到明年春天,如果派我前往,又从何处得到粮秣?夏季出动的大军没有携带冬季衣服,万一遇到结冰降雪,天气转寒,用什么解决这项困难?我宁愿负起怯懦不敢进军的嘲讽,也不愿承担平白出军损兵折将的罪名。
钟离是天然要塞,政府高级官员人人皆知,如果城中有内应或有埋伏,或许可能成功,如果城中没有内应,又没有埋伏,我断言绝不可能攻克,如果相信我的陈述,请准许我停止前进,如果认为我畏惧战争,则我愿交还我所率领的东征兵团,请准予全都移付中山王,由他指挥调度,我以个人的身份,单身匹马追随中山王左右。
我当过很多次大军统帅,深知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我既已认为困难,不应该勉强派我执行我认为困难的事。”
元恪考虑到邢峦在西部战场上屡建大功,不便对其惩罚,于是下诏让他回京,另让镇东将军萧宝寅与元英会师,共同包围钟离。
萧衍也很重视此次交锋,于11月4日,派首都西区卫戍司令官曹景宗,率各军22万人,北上增援。
次年正月,钟离大战正式展开。
北魏中山王元英,会同平东将军杨大眼,率武装战士数十万,猛攻钟离,
钟离城北就是淮河,北魏在邵阳洲两岸建立大桥,树立木栅拒马,宽达数百步,横跨淮河,元英在南岸攻城,杨大眼在北岸另筑城垒,督运粮秣,两处人马有数十万之多,对钟离实施轮番猛攻。
此时城中守军不过三千人,但将士们知道援军很快赶到,所以斗志昂扬,守将北徐州督导官昌义之,亲自率领士卒进行坚强抵抗。
护城河虽然宽广,愣是被魏军强行填平,元英下令用冲车猛撞城墙,另派一轮接着一轮的士兵抢登城头。
魏军起初还是很兴奋的,但没过多久,冲车不起作用,城头又登不上去,唯一只是让城外的尸体越积越多而已,且几乎全是魏军的尸体,士卒们不禁开始气馁,每天数十波攻击全都无功而返。
2月,元恪意识到长期僵持对己方不利,于是让元英回军,元英又恼又恨,上疏说:“我的志向是歼灭贼寇,想不到天公不作美,自月初开始就阴雨不止,阻挠了军事行动,如果三月间可以放晴,一定可以攻克城池,请再给我延长些时日。”
元恪用诏书回说:“南方的气候像蒸笼一样,土地潮湿,不可久留,势必把钟离夺到手,是将军的深谋远略,可是大军在外已久,筋疲力尽,也是政府的忧虑。”
元英仍上疏坚称可以成功,元恪便派步兵指挥官范绍,到前线观察具体情形,看是否真的如元英预期那么顺利,但当范绍看到了钟离城墙之坚固,不禁望而生畏,力劝元英撤退。
元英仍然拒绝,打定主意做出一番惊世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