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里简雍有句台词说的很好:“合则两利,斗则两伤。”尔朱兆妄自尊大,打定主意一条路走到黑,尔朱世隆倒是知道变通,意识到再内斗下去,恐怕难免落得尸骨无存,于是不断向尔朱兆送礼,对他委曲求全,请尔朱兆前往洛阳,又请洛阳政府皇帝元恭,娶尔朱兆的女儿为皇后,尔朱兆由此大为高兴,和尔朱天光、尔朱度律等人也重新结盟,总算恢复几分和睦。
然而他们觉悟得到底太迟,就在他们准备携手共拒外敌时,横祸骤然而至。
终于到斛斯椿先生表演的时间了。
斛斯椿重新投奔尔朱家之后,其实一直在纠结自己的选择,眼见尔朱家惹得天怒人怨,高欢又树起义旗,更加彷徨无措,几经思量,终于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车骑大将军贺拔胜仍旧是尔朱家的得意干将,斛斯椿私下找到贺拔胜,对他说:“天下人都把尔朱家恨入骨髓,我们却一直是他们的部属,灭亡的日子就在眼前,不如我们下手铲除之。”
贺拔胜也有这种想法,只是颇多顾忌:“尔朱天光与尔朱兆各霸一方,如果想一下子铲除干净,十分困难,如果无法一下子铲除干净,就一定会有后患,有什么对策?”
斛斯椿嘴角一扬:“这还不简单。”
没多久,斛斯椿便说服尔朱世隆征召尔朱天光等人齐聚洛阳,宣称是聚集力量讨伐高欢。
尔朱天光却并不想离开大本营,尔朱世隆于是让斛斯椿亲自前往劝说,斛斯椿一针见血地指出:“高欢作乱,除非大王亲自出马,没有人能把他平定,怎么可以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家族被屠灭。”
这话让尔朱天光很受用,心里不禁美滋滋的,东下向雍州督导官贺拔岳征求意见,也炫耀一番中央对自己的信赖,不想贺拔岳并不看好,一脸凝重地说:“大王家分别割据三个地区,人强马壮,高欢不过一小撮乌合之众,怎么有资格成为敌人,大王家只要同心合力,就能所向无敌,如果骨肉之间互相猜忌,则想活命都来不及,怎么有力量克制别人,如果要问我的我意见,我认为最好仍继续镇守关中,加强基地的防卫,然后分出一部分精锐部队,与其他各处大军集结会合,则进可击溃强敌,退可保全身家性命。”
尔朱天光不大高兴,执意前往合师,于532年闰3月8日,从长安出发,与晋阳的尔朱兆,洛阳的尔朱度律,东郡的尔朱仲远,相约在邺城聚集,号称二十万,洛阳中央政府任命长孙稚当中央特遣政府总监,出任大军统帅。
尔朱军当然并没有二十万,但也为数不少,黑压压地向邺城推进,高欢面临的挑战有目共睹,斛斯椿在行动之前,还是选择观望一番,以确保局势真的如他预测。
闰3月19日,高欢让文官部长封隆之留守邺城,他亲自率军出城,驻扎在紫陌,总司令官高敖曹率家乡子弟及私人军队三千人,追随左右。
高欢对高敖曹说:“你的部众全是汉人,恐怕不能担当大任,我想拨给你鲜卑士卒一千人混合编组,你以为如何”
高敖曹说:“我所率部众,训练已久,互相信任,前后参加很多次战争,勇猛善战,不亚于鲜卑人,如果仓促之间,使他们混合一起,感情不能融洽,胜利时互相争功,败退时互推责任,恐于大局不利,所以不需要增加兵力。”
高欢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堪比项羽的猛将还是很有信心的,而高敖曹既被时人称为项羽再世,也确实用战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3月26日,尔朱军陆续抵达邺城外,尔朱兆率轻装骑兵三千人,于夜晚试探性地攻击邺城西门,不能攻克,于是先行撤退。
高欢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先把队伍调拨到邺城西南的韩陵,建立圆阵,把牛驴拴在一起,留在来时路上阻塞撤退的道路,把大家逼到了绝境,并宣示此战不胜即死,最大限度地激发将士们的潜力,大家伙无路可逃,只得抱定必死决心拼命。
两军对垒,尔朱兆远远地斥责高欢背叛自己,高欢说:“我所以效忠你,是为了保卫国家,而今天子在哪里?”
尔朱兆说:“永安(元子攸的年号)冤枉害死天柱,我不过为叔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