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候张昌新是武帝临死前任命的三位辅政大臣之一,至宣和帝孟轩鹤这朝,已是三朝辅臣,为大周的相国。林万里一死,另一个辅政大臣穆怀信只是一个御史大夫,掌副丞相。安乐侯无疑已是朝廷第一柱石。
听了苏海生的话,张昌新些许责备,“苏公公为何不早点将此事告诉本侯?”
苏海生也是后悔,“洒家一开始以为皇上只是作作样子,没想到皇上是真的因为皇后才如此郁郁寡欢,拒不见人的。”
张昌新负手在屋中来回踱步,“这件事情必须赶紧解决。皇上重情,当初宁氏身故便悲恸不已。如若让皇上一味地沉浸在失去林皇后的悲恸之中,难免会让皇上同情林家。皇上同情起林家,朝中林氏的余党未免不会趁此上奏陈冤,到时候我们可就要遭殃了!”
苏海生倒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听张昌新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态严重起来,忙问,“以侯爷的意思,这该怎么办呢?”
张昌新停下脚步,思量道:“女人就是衣服,没了就没了。既然现在国丧不准音乐,就让婕妤亲自去安慰皇上明着不行,还不能暗着来了?”
苏海生听着张昌新的话,脸上渐露笑容,将大拇指竖起伸至张昌新面前,“侯爷机智啊!张婕妤倾国之姿,皇上一向宠爱,没有拒绝的道理,温香软玉在怀,那乳臭未干的林皇后,定会抛到九霄云外了!”
下雪了。
时值黄昏,雪丝深切切的,好像有千丝万缕的愁绪,扑簌簌地从天际落下,跌落于泥中。
结了冰的太液池,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要将天地万物都吸进去。
一个身着蓝色云翔蝠纹锦服,腰间系着犀角带,披着棕色狐皮大麾的颀长身影在太液池边慢慢走着。
风帽上的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
隐约听见有哭声传来。
那个身影驻足,浓眉轻皱,开口道:“苏海生,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咳,不是说不让朕靠近灵堂么?这哭声从何而来?”
后面的苏海生靠近一些,“皇上,皇后停灵的明德寺在皇宫的东南角,离这儿还远呢,奴才没听见哭声啊。”
孟轩鹤的眼皮跳了跳,听苏海生这么一说,他更不自在了。
他就不应该听苏海生忽悠几句下雪啦好美呀什么的话就出来。
他转身就要折回去。
苏海生一看,壮着胆子道:“皇上您要去哪儿啊?”
“回去睡觉,外面太冷了!”
苏海生赶紧从随侍的小黄门手中拿过一个手炉,扬着胳膊道:“皇上,加个手炉就好了!”
可皇上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苏海生暗叫不好,计划还没开始呢!
“皇~上~”突然,一声娇媚婉转的唤声在雪夜之中响起。
孟轩鹤黑眸一闪,停下了脚步。
有美女。
他是皇上,这宫里的女人全是他的,那他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哈哈哈哈!”孟轩鹤在心内大笑三声,觉得这次穿越老天对他还是不错的。
苏海生审视着孟轩鹤的表情,无声地笑了。以前皇上是从不把欲望表露在脸上的,这次肯定是因为林皇后薨逝而忍的太久,都不加掩饰了。
漫天的雪,将黑夜衬的如同白昼,在这铺天盖地的雪白之中,张新柔那一袭碧绿色的翠烟衫格外地显眼。
她身姿曼妙,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转,头上的倭堕髻斜插着碧玉龙凤钗,娇美的脸庞比花儿都艳,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她一步一步朝孟轩鹤走去。
望着皇上棱角分明、眉目如画的俊颜,她也甚是想念,没想到国丧期间也能与皇上缠绵恩爱,她太高兴了。
一旁的苏海生看着这幅画面,暗道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他这个没有了命根子的太监看了都心旌神摇,何况真龙天子?待会儿定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看向皇帝,等着看好戏。
皇上已经愣住,显然被张婕妤的美态所吸引。
哈哈哈哈太好了!
苏海生觉得他的使命已经到此结束,正准备识趣地领着小黄门们撤远,为帝妃二人留下发挥的空间。
却未发现,皇帝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欲望之色悄然褪去,有一丝犹疑,他凝着浓眉,俊颜之上更是添了一层拒之千里之色。
“鬼?”孟轩鹤盯着眼前的女子,戒备地吐出这个字。
在寂静的雪夜,这个轻飘飘的字,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都石化了。
“来申冤的还是报仇的?”
“不管怎样,先别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