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出入人员很多，也很杂。选择这里，当然是可能的，可如果是食堂，就不一定是故意进行了试剂释放。反倒有可能……”甘棠语焉不详，欲言又止。

“可能什么？”陆霆锋追问着，“萧絮，你找我帮忙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我们现在是在背水一战，除了研究所内部的人员以外，其他人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所以，你不如一次性把话说透彻、说清楚，这样我们也更好打配合。”

“我是觉得，基因退化本身会不会存在感染性？”甘棠咬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道，“你想呀，如果是有意识的试剂泄露，那么做这件事情的人就应该知道试剂的作用对不对？可事情发生得很快，从出现第一个基因退化者到现在，几乎都不在可控范围内。如果我们假设试剂泄露是意外，出现现在的情况，就不可能是故意带着不知名的试剂去了食堂，而是在试剂发挥作用后，携带试剂的人无意间与其他人接触，进一步产生了其他的基因退化者。”

甘棠一本正经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提出的可能性越多，就越能扰乱对方的思路。

陆霆锋原本对于食堂里被人做了手脚这件事情深信不疑，但听到甘棠的分析后也开始产生了动摇。

甘棠当初为什么选择食堂？一是因为食堂人多，二是因为放在其他楼层被定向检测的几率太高。只要最终让整个事件看起来随机性够强，她就可以在里面浑水摸鱼。

而这一切，是陆霆锋不理解的。

甘棠做的这些事情，并非是对某个人的针对性报复，而是要通过这一次的情况让上位者提心吊胆。外面配合她的“救赎”成员，如果她在研究所内的计划出现了纰漏，或者她本人和宋行一样出现意外，那么接下来的路，他们也会替她走完。

陆霆锋再三琢磨着甘棠的话，在视频那边来回踱步，能看出他的心慌意乱，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在摄像头前站定，试图和甘棠商议：“感染性这个可能性，不方便对外提及。顾少将原本就只给了两天的时间来查找真相，一旦他们也认可传染性这个说法，那么，研究所内部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性命难保。对他们来说，我们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他们承担风险的地步。”

甘棠要的就是陆霆锋这句话，他的倒戈，对她来说，就是这段时间内她需要的胜利。

陆霆锋对帝国的忠心不用质疑，但他的本质是想要往上进阶的，如果放任封锁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他会命丧于此。如果真是因为在战斗中牺牲，丢了性命也就罢了，可这种情况下他们都非常清楚，他们是因为某种利益牵扯被放弃。在还没有确定事实的情况下，上位者依然可以拿他们开刀，而能够阻止这件事情的人就是甘棠。

陆霆锋和甘棠算不上合作，陆霆锋想要的是她在汇报情况时隐瞒部分真相，为他们争取时间；而甘棠想要的则是通过吸引注意力来拖延时间，让“救赎”那边的人可以有机会释放试剂。

甘棠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让丧尸变成了普通人，避免了大规模的对抗冲突。在这个任务中，冲突都已经形成，结局之间存在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让所有人都变得普通依然存在着意义，那就是牌桌上的人全都得被迫接受洗牌。后者想要改变生态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在重新洗牌之后这种改变才能是从内心出发的，而不总是流于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