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地上薛七的线断了,绯间翎垂直的线化作了实体。那是她自己的钩索,伸展硬如坚铁,收缩软如丝绸。半息时间,顺钩索垂直而下将被麻晕的薛七带上了屋顶。
薛七在昏迷中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想蜷缩反击,发现自己的眼睛和嘴巴被挡的严严实实。他被绑在了椅子上,手脚,脖子,腰部和大腿都被绑住了,且十根指头每根被单独分开绑紧,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
素来只有无秘派杀人,哪有他人敢绑无秘派的人?无秘派的门人无亲无故,绑了又有何意义?薛七发现越挣扎,绳索越勒紧了一分。他毕竟是杀手,沉着冷静是必要的情绪,便停止了反抗,思考了起来。
敢绑自己的,就证明是与五色实力差不多的高手,认出了自己,且有求于无秘派。薛七的脑海迅速扫过自己所知的信息,是六扇门的杨东文?此人轻功虽不像自家掌门一样无声无息,但他轻功迅疾如雷一瞬间便可十丈之外。但无秘派对六扇门像来敏感,若来扬州,无秘派的人肯定知晓。且六扇门做事向来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不像是会偷鸡摸狗绑自己的作风。
那莫非是太虚宗下巽道弟子?他们以风为道,人风合一。虽不为轻功,但更胜轻功。不过太虚宗人潜心修道,闭门不出。若下山历练是为了绑一个无秘宗杀手那对于他们也太掉价了。
排除这两种可能,剩下的最后一种也是薛七想都不敢想的一种,那就是无秘派的掌门凌无影亲自绑了自己!掌门听闻有弟子要学封识决,便出手亲自考验自己?但这也说不通啊,无秘派弟子都被服下了血蛊毒药,大不了不给解药自生自灭算了,何必搞出如此婆妈的把戏?
“吱……呀”一声古旧刺耳的木门转动身,又是薛七先前被迷晕时那一阵怪异又好闻的幽香嗅入鼻中。
薛七脸皮皱了皱。
绯间翎很满意薛七的表现,点了点头。但并不代表她把薛七当成正常人看待。她拿出这把叫做邪岐的乌黑匕首放在了薛七分开的指缝间,邪岐的杀气冻得他想缩指取暖却让又让绳子缩紧了一分。
绯间翎目露寒光,举起邪岐狠的直接刺进了薛七的手背上,穿透了椅子的扶手,鲜血滴滴的淌落。薛七也是经历过生死之变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绯间翎见薛七脸色镇定,便施力把邪岐转动了一丝弧度,传来了丝丝血肉撕裂的声音,鲜血渗出愈烈染红了扶手。
薛七饶是在死亡中摸爬滚打,也遭不住邪岐的折磨,额冒冷汗,痛哼了一声。绯间翎拿来一张椅子与薛七面对面坐下,冷言道:“我问问题,你只……用摇头或者点头回答,明白吗?”
薛七听出其中语气生涩,不像是中原人士。莫非真的是掌门怕自己的声音泄露叫了个外族人来考验自己?他该不会民间说书听多了非要玩点新花样不成?
绯间翎见薛七没有反应,又转动了下邪岐,薛七吃痛的赶紧点了点头。
“你……知道无秘派吗?”绯间翎问道。
这,这算什么问题?无秘派中人都知道他们有一块特质的薄锡做的令牌,通常用于内部使用,在外行动失败后会将其燃烧以免暴露身份。有些人会藏起来防止意外,有些人对自己身手很自信都放在身上,而薛七便是属于自信的那一档。
难道她在绑的时候没发现自己身上的薄锡令牌?薛七这下开始相信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把自己绑了,他自己见过掌门几次,性格雷厉风行,既是是考验也是压根不是会问出如此幼稚问题的人。
绯间翎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薛七已经思考了五息的时间,在她眼中对于一个刺客来说,已经是非常漫长的了。难道是自己的邪岐用力太轻了么,她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钢针,是薛七的武器。一针无声扎进了薛七中指,穿透了指骨。
钢针瞬间通体猩红,“呜,呜。”薛七正在思考着,想着一个外族女子会耐心一点,温柔一点,没想到就一会儿瞬间来了个狠的,剧痛使薛七收紧了脖子,被布条封住的嘴巴无声的惨叫起来。
“杀手之道……不在于眼,而在于手和耳。”绯间翎一改凶狠,开始文绉绉的念起了父亲教她的武学心法。
“失去双手,可已气代之……但我把你的手关节全部弄空。再把你的耳挖空……放进蛆虫,让你在永生中……都是痛苦。你……试试么?”
绯间又摇晃了下钢针,薛七听得出生硬的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哪还敢思考,当下赶紧点头。“你知道……无秘派在哪?”
藏机阁戒备森严,又在太湖孤岛之上告诉她又何妨。薛七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无秘派的人?”绯间翎追问道。
薛七迅速的在情况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已经判断出了耳边的外族女子是为了报复无秘派而来。若承认自己是无秘人便必死无疑,有机会逃出去的话还可以找掌门邀功,思考了一息时间,摇了摇头。
“很好。”绯间翎瞬间闪到薛七身后一手揪起了他的头发,一手拿起了邪岐架在了脖子处。在他的耳边低吟道:“你有三息时间……说出无秘派在哪,如果你乱说话……我的刀就能割断你的喉咙。”
“三,二,一。”绯间翎摘掉了薛七嘴中的布条,薛七喘了一口气老实答道:“太湖……右上……孤岛,呜呜。”想再说时嘴巴已又被塞紧。
“很好回答。但是……介于你上个问题撒了谎,姐姐又说……无秘派都是敌人,我会给你一个痛苦的死法。”绯间翎轻轻在薛七喉咙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呜?呜!”薛七想出口尽力解释,但绯间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撒谎吗。”
“因为我……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