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柏是这“义军将军府”的一名主事,他听了杨长心说的,就返回往后去到了内院。
他心底想着那位一入义军就成了七大将之一的存在,心底至今还有些敬畏,因为,即便是他,也不知将军的真实身份如何。
义军七色旗,每一色旗中,下不知上,单线联系,这位将军扛的是白旗,所以又称为白旗将军,或者白将军。
白旗将军常常不在府邸上,而这一次杨长心来的也是够巧。
此时,鲁柏已经站到了一扇门前,轻声道:“白将军,有人求见。”
屋里并没有立刻的回应。
若是没有合适的见面理由,将军连话都不会说。
鲁柏便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屋里还是没有回应。
直到最后,有一个声音传来:“你说他的名字是什么?”
声音被处理过,嘶哑怪异,听不出男女。
鲁柏道:“夏极,用一杆黑色的长戟。”
屋里又沉默了。
鲁柏道:“将军若是怀疑此人,我们不见便是了,但他毁了吴家一个岛屿,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屋里的将军沉默了下道:“此事我知道了,让杨长心等一晚吧,明日我给他回复。”
“是。”
春雨落江南。
夏极坐在道观里,正在以篝火烤着肉。
脑海里忽然一动,
皮卷契约里传来胡仙儿的信息:
“主人,太后问你今晚回不回家?”
“不回了。”
皮卷契约瞬间又给了反馈:“太后问你为什么不回?”
“太后不会就在你身边吧?”
“在。”
夏极无语了下。
然后道:“告诉我娘,我在外有事,会照顾好自己。”
十二劫之初,是一切大兴的时候,若不趁着这个时机,重新定下天下格局,任由世家继续掌控人间,那么他就是真的不想活了。
苏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最后名额就九个,而那上古的九个怪物们肯定不愿意多一个强大竞争对手,
祂们不会允许自己活下去,
要不是苏甜与自己血脉同源的,她也不可能改变自己态度。
现在的苏甜还能以“夏小苏,苏临玉是她玩具的方式,去忽悠别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肯定会改变,到时候自己若是出了一点点事,家人必然无法幸免。
只要自己死了,苏甜也未必会保她们,而会独善其身。
他挑着面前的篝火,
篝火驱散了深夜的春寒,
也照出一只孤零零的影子。
次日午后,杨长心返回了。
“恩公,将军愿意见您。”
“这就愿意见了?”
“将军知道您。”
“那走吧”夏极走了几步,指了指那跟着他的小野猴子,“这孩子,你们义军收了吧,天赋不错,未来未必不能成为义军的栋梁之才。”
杨长心自然认得这少年,也知道他品性,在吴家“游乐岛”上,两人可是邻居,于是他应下了。
随后道:“恩公先让我为您做个易容。”
白旗将军约见夏极的时间是在午夜。
地点是已经安静下来的闹市。
街道上或有说着梦话的酒鬼们,但却已经再无人了。
杨长心领着夏极从“义军将军府”的侧门进入,然后鲁柏来带人,他引着夏极走到一扇内门前时,指了指内里的风荷小筑,“将军在等你。”
说完,他也消失了。
整个府邸顿时安静下来。
夏极视线扫过去。
这里是一个栽种荷花的池子,初春时分,荷花并未盛开,显得幽冷。
月光皎皎,把中间的一方凉亭倒映在水面。
叮咚。
一声琴音拨动,好似赋予了万物色彩。
凉亭里四笼的白纱也动了起来,隐约见到一道身影在弹着琴。
夏极走到了凉亭外。
那琴声不止,还在继续弹着。
夏极心底暗自吐槽,先来一次才艺表演难道才是见面的必须流程么?
直到弹完了,凉亭里才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让神武王等了。”
按照套路,夏极该拍手鼓掌,然后发表一番对这琴音的看法,然后两人借此进行深入交流。而说的过程里,这将军也会对他有所认识。
言多必失,你的评论亦是你的言,亦藏着你对人生,对处世的态度。
然而,夏极道:“你弹的不好。”
将军惊了。
旋即,夏极从储物空间取出了一张琴,直接坐在亭外,十指放在琴面上,猛然一抖。
琴音顿起,
这琴音里糅杂着他的真气和神意,
这些真气神意凝而不散,围绕他环聚成一团球,但凡不小心飞来的小虫都会瞬间被一股柔力弹飞。
琴音起初如虫鸣而语,沙场点兵,继而犹如狂风暴雨的前奏,充满压抑。
夏极看看前方的凉亭,忽然左手放下,右手随意一拨。
他周身已经鼓涨的真气之球,顿时寻到了发泄的口子,化作一道滔天的音波,直接向着凉亭轰去。
哧哧!!
白纱被撕裂了,
露出其后的身影。
那身影戴的斗笠也被掀翻了,
露出一张面具,
以及一头青丝。
白色衣衫发出撕裂的声音,云袖的布料也被音波撕开了些。
将军周身猛地有一道黑鱼法相升起,这黑鱼的口迅速张开,直接吞向那拍来的音波。
啵啵啵
一波之后,
音波消失,
法相也消失,
将军咳嗽了几声,好像是灌的太多,而噎到了,显然夏极给出的这一口并没那么好吞。
院外的义军侍卫们感到了这动静,便急忙从远处汇来,才到门前,
将军便是道:“无事,都下去。”
鲁柏看了一眼内院,忽道:“夏极,你竟敢攻击将军?!”
将军怒斥道:“下去!!”
鲁柏这才急忙带人离开,临走前还恨恨地看了夏极一眼。
风荷小筑里,又剩下两人。
将军道:“我一直听闻神武王霸道,如今一见,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