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神色里有一丝似如隔世的恍惚。
夏极看到这恍惚都有些怀疑眼前的苏家老祖是不是真的了。
而苏甜却露出笑,“我们一起散散步吧?”
夏极看她没带什么敌意,便是应了声“好”。
两人很默契,谁都没有说一千六百年前的事。
夏极没问“其实你看重的应该不是黑皇帝,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要与我繁衍后代”,也没提起之前两人相处的种种。
苏甜也什么都没说。
两人只是并行在一起,沿着死亡教会外的一个湖,在散着步。
苏甜打开话题道:“你又快和妙妙成婚了吧?”
夏极道:“已经在挑选日子了,没多久了。”
苏甜点点头,走着走着便停下脚步,靠到湖边的铁栏杆之前,颇有女人味地随意拨弄着长发,如是顾影自怜的仙子。
夏极停在他身侧道:“住些时日吧,参加完婚宴再回去。”
苏甜忽然往前靠了靠,胳膊支着栏杆,托腮回头笑道:“你给苏月卿的信被我截下来了,她没看到。”
说完,她用挑逗、挑衅的目光看向夏极。
夏极不知怎么回答。
苏甜双唇一翘,成了甜甜的新月,“知道我为什么没给她嘛?”
夏极还是不乱猜。
于是,苏甜就不说了。
两人如是进入了冷战。
夏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苏甜道:“我不告诉你。”
夏极:
他被这么撩了下,还是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苏甜没有理睬他的问题,而是笑着回答上一个问题:“因为我吃醋了!”
紧接着,她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了么?”
夏极摇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不信这女人会真的喜欢自己。
苏甜舒了口气,她回过头,看着远处的湖面。
时值春日,垂柳如烟,春风从东边城门而来,卷入此间,拨动柳条,亦拨动长发。
苏甜挽了挽长发,樱唇动了动,带着欢乐的笑意道:“你想不想看看更大的世界?”
夏极刚要开口,苏甜道:“不是那个而是你上一个母亲来的地方。”
她每次开口,都会带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哪怕夏极再怎么觉得已经无话可说,眼前这女人总如你心底的小虫子,让你再怎么想闭口不言、再怎么想与她拉开距离,都完全做不到。
夏极知道如果自己不问,眼前女人就不会再说了
但他偏偏又猜错了。
苏甜直接道:“如你所知,我们的宇宙正在被入侵,而正式入侵前的探索是极其重要的。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我们所见的一切都很正常,但在天道层次的存在眼里,这些东西却可以反映出许许多多。
这就如两军交锋,先派斥候,了解敌情,再做攻击是一个道理。
那些穿越者,就是入侵宇宙的斥候,我们的宇宙虽然处于劣势,但也没有放弃而我们这九人自然而然就成了斥候。”
她说完,看着夏极的眼睛。
她能看得懂男人的眼神,甚至连其中的疑问都一并解读了。
她微笑道:“你想问我是不是刚穿越回来?”
夏极不得不点头。
苏甜道:“不是,我们的天道以一种投影的方式将我们投到那个世界,而若是遭遇了不可逆转之危机,这投影就会被中断。
所以,我们可以坐在宇宙边缘,投影到对面的宇宙,算是一种特殊的穿越,每次只有三天时间左右的时间。
而有趣的是,两边时间并不对等,我们这边过去一千五百年,那边的宇宙只会过去一千五百天。
这就是说,我们回来时,已在三年之后。
对了,你娘是海府三中普通高级中学三年级的学生,坐在第二排第三位,她名字叫林玉,在四年前失踪了,她家人还在找她。”
她的话包含了许许多多的信息。
比如老祖和天道竟然达成了某种奇异的默契?
这一劫的变化,是前所未有。
而因为这个宇宙的劫数,他能够派出作为大将的只有这九人了,因为这是九个被压在十四境皮囊里的真正神明。
甚至夏极觉得过去自己的视角还是小了。
老祖,真的只活了万年么?
每两万四千年是一个“小过滤”,每二十八万八千年是一个“大过滤”,而宇宙存在了多少亿年根本不知道。
那么,难道这九位老祖里就没有从极其遥远、无法追溯年份的荒古“过滤”至今的么?
理所当然地觉得是活了万年,只是因为自己当初视线的狭窄。
可若不是这种狭窄,他也许未必就存了一往无前的心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