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
“啊,诗诗姐,早。”
不到7点,站在酒店门口等待上车的张娇扭头看到刘知诗后,赶紧打了个招呼。
“早呀,吃了没?”
脸上还敷着面膜的刘知诗“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吃过了,喝了一杯黑咖啡,配了点蔬菜沙拉。”
“沙拉?什么汁?”
“油醋汁。”
“呀!你带着油醋汁呢?”
隔着面膜,张娇都能感受到刘知诗眼眸里的亮光。
迅速点点头:
“带着呢,低脂低卡的。姐您要?”
“……你还多吗?”
“多,我带了两瓶。呃……不过……没清真标……”
“这没事。只要是正常油醋汁就行。”
刘知诗摇头:
“我昨天刚在网上买了两瓶往这里邮,那这两天我先和你吃呗,等我买的到了,再用我的。我和小蕾才刚开始磨合,她需要适应一下我的饮食习惯。”
“嗯嗯,没问题。”
张娇点点头。
而刘知诗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问道:
“你都这么瘦了,还要减?”
听到这话,张娇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后,才低声说道:
“姐,尸体是有心脏病的呀。我问了下医生,医生说患有心脏病的孕妇通常不会太胖,因为本身胎儿就对孕妇心脏压迫挺大的。而且,如果我太胖……许哥说到时候会给我侧面的特写,就是不穿衣服,从这边拍……”
她指着自己的肋骨侧后方。
“我胸小,本身已经很不符合哺乳期的妈妈形象了,所以只能靠瘦,瘦成皮包骨,这样在荧幕上看着,就感觉我这个人身体很差,有病,到时候因为心脏病死亡也就说得通了。”
“呃……”
刘知诗愣了愣。
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这姑娘那宽大的t恤下隐藏的本钱。
确实,娇娇不大。
只是……
“许鑫……要你漏点?”
“没有呀。”
“没让你漏点,关你胸大胸小什么事?”
“有轮廓的呀,诗诗姐。许哥是从这个角度拍……”
她再次指向了自己的侧后方。
“哺乳期的妈妈胸都会发育,再怎么小,也会有一些,甚至下垂的厉害。可我就这么大,哪怕不漏点,荧幕上也能通过侧影,让观众看出来……我很平的。所以我觉得我必须要减肥,把一根根肋骨都体现出来,靠这种乍一看就很病态的感觉,才能演好这个角色。”
“……”
一时间,刘知诗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
无言以对。
娇娇在这部戏里演的就是一个尸体,这个尸体总共可能也就两三个镜头。
一个活着的时候,一个死了的近距离特写,以及一个侧面镜头。
就这仨。
可……
虽然她自己也做好了敬业的准备。
但看着眼前只是为了两三个镜头,就饿成这样,依旧要坚持暴瘦,把那股病态感留给观众的女孩……
她心里就剩下了一个想法。
“你们”双唯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是这么玩游戏的吗?
谁能想到今天一大早,剧组连开机都没有,她又被上了一课?
此刻,她满心的无语。
因为娇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是无比的认真,又无比的稀松平常。
认真到让人提不起任何怀疑来。
稀松平常到,仿佛这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
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思前想后的,只能来了一句:
“那拍完得赶紧吃起来,不然身体会出问题的。”
“嘿嘿,那肯定~我已经给我自己定好菜谱啦。等许哥的戏拍完,要一样一样的吃回来!嘿嘿~”
“……嘿嘿。”
“你俩大清早聊啥呢?神神叨叨的,笑的怪渗人的。”
带着个棒球帽的许鑫出现在俩人身后,来了一句。
“呀!……你吓死我了。”
刘知诗无语的说道。
说着,看了一眼许鑫那n的棒球帽,来了句:
“你别老戴帽子呀。”
“……?”
许鑫有些纳闷的把帽子摘下来看了一眼:
“为啥?”
“带帽子容易谢顶,会让头皮的油脂分泌失衡。”
“嘿,咱哥们就是头发多,不怕。”
说着,他重新又把帽子戴上了,来了句:
“今天你们做好防晒,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太阳很大的。”
正说着,李海平从酒店侧门走了出来,看到许鑫后,说道:
“许导,裱给您。”
“哦好。”
接过了一个黄绸缎锦囊,许鑫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什么啊?”
刘知诗有些好奇。
“黄裱,一会儿开机仪式后要祭城隍的……”
张娇显然知道这个仪式步骤,给刘知诗解释了一句。
但却得到了许鑫的反驳:
“不是给城隍,是敬给妈祖的。”
“……啊?”
这次轮到张娇愣住了:
“可这不是……”
“入乡随俗嘛。”
许鑫笑着摆摆手:
“西安是天下城隍总纲不假,但在沿海,要祭妈祖的……行,你俩等一会儿吧,今天就是拍一些外景镜头,没什么任务。可以多和演员沟通一下找找状态,我忙去了。”
“好的,许哥。”
张娇应了一声,俩人目送许鑫和李海平离开后,刘知诗才问道:
“娇娇,咱们剧组开机仪式有啥特别的讲究吗?”
“唔……”
略微思考了一番后,张娇摇头:
“没的,诗诗姐,要真要说讲究,可能就是许哥习惯性的用“乖乖”零食写祝福语,其他就都跟正常一样,烧香焚裱之类的。”
说完,她还有些奇怪的看了刘知诗一眼。
总觉得诗诗姐患得患失的呢。
就像是一个萌新一样……
……
事实证明,开机仪式真就挺简单的。
除了“乖乖”的仪式比较弯弯化,其他的仪式和刘知诗参加的没什么不同。
刘知诗的心也逐渐放到了肚子里,没那么不安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
明明都试镜通过了,许鑫也说了,她表演的没问题。
并且,按照道理来讲,她也是出演了十部作品的“老人”了。
不应该有这种不安感才对。
剧组,对演员而言,就跟一个个临时的家一样。她应该待的很习惯才对。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感觉……自己跟新人没啥两样。
甚至还不如新人呢。
看什么都新鲜。
然后还有一种……马上就考试,可自己还没复习的胆怯。
无缘无故,但却很不自信。
此刻,她把写着“我要(乖乖)演好伊谷夏,加油!”的乖乖交上去后,站在人堆里,看着跟带头大哥一样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许鑫,心里犹豫着一会儿要不要和许鑫在车上聊一聊的时候……
“妹子。”
她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下意识扭头……
是段毅宏。
这会儿同样带着个棒球帽的段毅宏走到了她身边,问道:
“贡品贡上了没?”
“呃……”
被这一声“妹子”给弄的有些反应迟钝的刘知诗“转悠”了一大圈后,才闹清楚为什么以前根本没什么交流的人会喊自己“妹子”。
自己是伊谷夏。
他是伊谷春呀。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脸上的笑自然了许多:
“嗯,交上去了,哥,您填的什么?”
“你呢?”
段毅宏反问。
一边问,还一边挠了挠人中。
许鑫的要求是伊谷春是个表面看起来有些不拘小节,但内心极度细腻的形象,所以他给自己留了些胡子。
这会儿虽然才不到9点,但沙滩这边一没个遮挡,二来太阳又毒,一出汗,全聚到胡子这边了。
“我写的乖乖演好伊谷夏。”
“哈~”
段毅宏一声轻笑,说道:
“我写的你嫂子乖乖等我回家。”
“……啊?”
刘知诗一懵,直接无语了。
可段毅宏却耸肩,露出了一种“你还不懂”的神色:
“我才刚结婚。”
“……哈哈,好吧。”
说着,刘知诗瞥了一眼他的棒球帽,直接帮他摘了下来后,把松紧扣给放开了两个扣子。
看着一脸疑惑的段毅宏,她说道:
“哥,你还年轻,帽子戴时间长了,容易引起头皮油脂分泌不均衡,会秃顶的。”
“哪里来的伪科学?”
“这是真科学!不信你就继续戴呗。”
“……”
段毅宏想了想,索性把帽子给摘了下去。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谢顶,戴个假发套演戏。
那样会很不自然的。
但不得不承认,俩人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随着双方的有意推进,那股陌生感便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虽然弱小,但已经破土了的默契。
就像是兄妹一样。
……
开机仪式上,许鑫的心情早就不起半分波澜了。
没办法,电影拍的多,习惯了。
顺利的把摄像机的红布揭开,伴随着掌声,整个《烈日灼心》剧组的开机仪式顺利完成。
万幸,上午还没啥人,只有三三两两的群众在围观。
在开机完成后,许鑫便对李海平点点头,朝着沙滩停车场走去。
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跟着,留下了几个收拾卫生的剧务。
很快,剧组成员前往了厦门的老城区。
说老实话,都市剧,如果不在影视城,而是选择在城市里面拍,制约一点都不比拍其他片子少。
最不确定的地方,就在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