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股莫名的杀气，汪羽太知道为什么了。他甚至连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说实话，芮艿伟的问题是受限于年代、制度和经济。汪羽不知道前几天发生在教练室那一幕。所以不清楚芮艿伟到底看过对抗赛报告没。不过他非常理解和敬佩芮艿伟的拼搏精神。

要强没有错，一个女棋手站在巅峰了，下一步可不就是挑战跨性别难度吗。汪羽重生前，已经有韩国女棋手踏上世界大赛决赛了。再说了，芮艿伟自己也曾在韩国力压李昌镐和曹薰铉拿过男子组的国手战冠军。

可惜错的是年代，观念。这个年代确实给不了女子围棋那么多，汪羽能做一两个人的工作，做不了上层的工作。就算能做上层工作，再上层的制度也是无法改变的。芮艿伟负气出走先是日本，可日本也怕她这个棋力高深的女棋手来搅局。再后来才因为吴先生等人的关系在韩国落脚。苦于无法告诉对面的前辈，汪羽只能静默不语。

至于姜铸九的问题就更简单了，可以说跟围棋没太大关系。姜铸九出名后日本方面动过心思招揽他，为这个问题他自己跑了集训队高层，甚至闹到了体委主任协调都无果。而姜铸九本身是在美国有女朋友的，出国办不下来，一来二去恋爱关系也拖黄了。

这个年代出国潮正是最疯狂的时候，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就是这个时候流传开来的。大把的电影明星出国洗盘子，普通家庭一人出国更是全家光荣。如果说芮艿伟是为棋去了日本，那么姜铸九直接去了美国两年滞留不归。大美利坚啊，有围棋吗？

严格说两人的出走都是情有可原，马斯洛理论人的几个层次，吃饱穿暖是该有所追求。作为顶尖棋手频繁出国，开阔了眼界同时追求必然更多。有追求没有错，漂泊异乡结为天涯棋侣也是一件美谈。

但，但这一切和我有任何关系吗？我他妈一个十岁孩子做错了什么？我还只是个孩子啊！汪羽忿忿不平的想着。就因为两个世界大赛名额，这几天各种异样的眼神。今天又莫名其妙的被敌视。明年这两人一走，其他人估计还要分不少锅给汪羽背上。此时的他很想站起来大吼一声，“关老子锤子事！”

想到此处汪羽心中泛起一股无名火，拈起颗棋子恶狠狠的拍向了棋盘，左上，星位！

汪羽这一拍不打紧，把对面的芮艿伟吓了跳。本来芮艿伟只是感叹制度的不公，看了报告后更坚定了出走的决心。附带着有点羡慕嫉妒恨汪羽而已。没想到对面这熊孩子跟吃错药似的，这下把芮艿伟的狠劲也激发出来了。同样也是素手一挥，“啪”的一声，右下，小目！

接连两下震天响的落子声，惊扰了对局室同时开战的其他三盘棋。待循声看清对局双方后，大家都默契的选择低头不语。连大嘴的老聂和爱说笑的裁判华裔刚，都不约而同把头偏向一边去...

接连几天憋着火的两人，似乎在棋盘上找到了发泄方式，你来我往落子如飞，生怕速度上慢于对手。招招不离对方后脑勺，风驰电掣的往棋盘上码子。十分钟后，棋局终了。汪羽在上来先被吃一块的情况下，反袭了芮艿伟大龙。执黑中盘胜。

同时开战的其他三盘棋才下了几手。这种棋局自然无复盘必要。下完芮艿伟率先离场，汪羽静坐了几分钟平复情绪后，起身离场，却被今天担任裁判的华裔刚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