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促使他坐飞机的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春运。”
从1978年南边改革开放,再到87年广州火车站民工潮返乡,87年的下海经商促使市场经济回暖,88年开始波及到全国,呈大爆发之势。四川作为劳务输出大省,稍微有点条件的赶在这个时候挤火车,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不过,这也就是他这种一线棋手才敢这样选择。他现在都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围棋杂志,里面描写某位地方棋手,九十年代初期,在1月期间赶着外地去参加“新人王”比赛。只买到半程卧铺的情况,后半程几乎是被人群夹着睡了十个小时,到地住着满是虱子的旅馆,下一盘输了又灰溜溜买车票,再被像塞进罐头的沙丁鱼,顶着各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催眠自己站立睡了一天回家的悲惨经历。
话说回来,汪羽是不会把自己搞那么狼狈的,即便是他收入没到那个水平,可自己家里还有矿不是?
家里是真的有矿,这是他回家的第一感。新买的大彩电,奢华的真皮沙发。两年前流行的地板胶也换成了当前最时髦的地毯。一水的八十年代土豪风。望着老爸老妈新款的面包式羽绒服,汪羽不由得感叹到,太**了。
应先生送的应氏棋桌一套已经摆在书房了,旁边还有金墉的大礼,十四套金墉小说签名全集是送给汪家伟的。另金先生还特意手书了“江湖一绝”四个大字的匾额。真迹被汪家挂在书房,又照着找隔壁的广告公司邻居刻画了一套金字招牌,配上汪羽和金墉的合影挂在饭馆最显眼处揽客。这个年代来吃饭的无不感叹惊奇,什么?您说八十年代不认识金墉?作为成都人连汪羽也不认识?对不起,本小店的菜可能不适合您,拜拜了您呐,出门左转四医院(精神病院)伙食团。
这次回家,汪羽是打着修复前世很多人际关系的存心来的。已经是寒假期间了,只用了两个下午,逛街、零食、手提串串、街机游戏大撒币。老练又多金的汪羽就成功当上了大院孩子王。
至于家里亲戚就更简单了,过年就是走亲访友的。打工人汪羽在外务工一年什么都不多,就钱多!女的就化妆品香水,男的就高档香烟名酒,幺房出老辈的他还送了几个大份额的压岁钱。几个亲戚来回一走动,年三十那天的大团年,直接搞成了汪羽的表彰大会。各位亲戚老表赶着把他夸。
过完年,一直到十五饭馆才会开门。这也是这个年代独有的过年氛围。累了一年的的人们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歇口气聊聊家常。不过从汪家伟口中的一些话,汪羽敏锐的察觉到,好像老爸也快到时间下岗分流了。
汪家伟闲聊中谈到,由于冬天菜冷得快,最近伙食团来打饭的人也慢慢变少了,整个伙食团也清闲了不少。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伙食团从一开始,汪羽就觉得很畸形。属于是一个单位硬上马的配套设施。你一个伙食团,供餐的目标是整个单位没错,但单位的人就住旁边几栋居民楼,在汪羽看来根本就是可有可无般的存在。
再回头说道汪家伟的宴席,从86年开始确实接待了很多高规格的演出,什么没变性之前的银星。歌唱家李古一,江大为以及演唱《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某位女歌唱家,这些家里都有合影。但时代在进步,短短两年,各种高档的宴席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汪家伟的手艺已经不是唯一的选择,就算现在新添了江湖菜,外地的吃个新奇,单位领导老是吃,也要换换口味不是。
所以汪羽知道,自家老爸的下岗分流估计也就这一年左右了,前世老爸下岗后自己开了火锅店做得风生水起。不过这一世,汪羽还在掂量,到底是做火锅好,还是做商贸公司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