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哥是二哥的哥,这一直是我很费解的问题。
按这个道理说数字越大年龄就越大,阿唯管我叫五哥,但我却是最小的一个。
三哥在燕城开了个自行车店,主营自行车销售和维修,副营户外装备和组织徒步旅行。一个资深的驴友。
他不称自己为旅行者,自称为探险家,外号伊泽瑞尔。
小店营业全凭心情,心情好营业,心情不好就关门休息。
一年中他没有几天是心情好的。所以三哥很穷,虽然他是我们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有实业的。
三哥很穷,他挣的钱都用来探险了。去他的家里看看,满墙满地的户外装备,什么帐篷睡袋防潮垫登山杖背囊,已经不算是装备,而是日常了。其他的像北斗GPS,直滤式净水器,潜水呼吸器,戈博贝尔战术刀,速降绳索等等,还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装备。
我一直怀疑三哥是为了末日再做准备,他家那个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一个避难所,光单兵自热食品就足够他吃上几年的。
二、
三哥喜欢探险,痴迷到狂热的地步。他曾经一个人徒步进入罗布泊,被搜救人员解救出来。后来又一个人潜入鄱阳湖,被搜救人员捞上来。还有一次悄悄的跑进了神农架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里,据说要去找野人。在搜救人员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活脱脱的野人了。
三哥的穷大部分都是用来付救援费了。
我第一次见到三哥的时候,是和二哥去参加一个品牌发布会,那时候我正在跟桌子上的糕点战斗,三哥悄悄地走到我身边跟我说:“兄弟,我有一个民间搜救组织,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我一回头,霍,这大光头,锃亮。
二哥看见了,给我解围,别听他的,这是我哥。
后来我问三哥,你怎么会在满大厅的人群里单单找到了我呢,是不是因为我天生英俊看着就是卓尔不凡的人?
三哥很不好意思的笑笑,习惯性的摸了摸大光头说道,这里所有人我都认识,都问过好几遍了,就你是个生面孔,应该好骗。
你还有脸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非揍你不可!
三哥当过兵,是名副其实的老班长。隶属于华北某军区某王牌野战军中的一员,他从来不说在部队如何如何,是二哥跟我说,三哥曾经执行过秘密任务,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误才被迫转业,不然混到现在怎么也得是个上校团长级别的了。
我问他是什么任务。他说不知道。
我又问犯了什么错误。他说不知道。
我再问是哪个部队的。他说不知道。
我锲而不舍的问
他烦了,你问我哥去,我真不知道。
我可不敢问你哥,我一提起部队他就跟我瞪眼。
二哥说,你不错了,我一提就揍我。
三、
三哥很能打,我亲眼看见他一个人打四个流氓,还大获全胜。他的耐力非常好,一口气跑个五公里跟玩儿似的大气都不喘,完事儿了还能做百十来个俯卧撑。
三哥结过一次婚,后来听说嫂子受不了他的不务正业而选择离婚。他什么也没说很痛快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在财产分割上擅自把自己婚前买的房子划给了前妻。他净身出户。
我妈总说我,你都三十了,还一天天的不务正业,跟一帮狐朋狗友瞎混,找个正经工作踏踏实实的不行么,瞎折腾什么劲儿啊。
我总是跟老太太梗着脖子吵,你看老李家我那三个,都快四十了不还是不务正业呢么。
一说到这个话题我妈就不跟我吵了,他说你那三哥不是不务正业,他是有苦衷啊。
老太太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是不论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不说拉倒,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我继续没心没肺的活着,三哥继续不务正业。
那一天,三哥又失踪了,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我和陈伦二哥阿唯小凯一起开赌,赌三哥这次多久能回来。我说最多三个月,他们一致认为得半年。
我输了,他们也没赢。三哥这一走足足有一年没有音讯,这下我们都慌了。电话号码都变成空号了,要不去报警吧。
在派出所登记了失踪人口后,我们忧心忡忡。三哥这次玩的有点大,会不会是又陷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等待着救援呢。或者是已经变成了一具枯骨掩埋在大漠的风沙下了。
呸呸呸,真不吉利。这老东西有丰富的自救经验,死不了这么早。
我们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集体发动关系打听三哥的下落。
有新疆的朋友说在古轮台遗迹看见过三哥,不过是两年之前了。
有西藏的朋友说好像在噶尔看见过他的踪迹,不知道是去尼泊尔还是要去新疆。